吕俊鹏蹬着半旧的自行车,直奔三元路派出所,先迁移户口,办新户口本。
这个阶段,不允许农村户口向城镇迁移,但城市之间互迁,只要符合相关规定,就没什么问题。
吕俊鹏将旧户口本、准迁证明、调职单、入职单、职工用房批复单等材料一一递上。
行政警员审核完,协助他写好户口迁入申请表,留下旧户口本和准迁证明,又在他的要求下开了一张户口证明,这才完事。
这个时候没有联网,办理户口本还要上级复核,至少需要5个工作日。
吕俊鹏带着户口证明离开派出所,直奔粮站。
办粮本就快多了,审完材料现场出本,吕俊鹏拿着每月33斤粮三两油定量的粮本,直奔下一站。
办好副食本,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办完证件,吕俊鹏也没急着回去。他先是去金霞园外,专销家具的供销社买了一件大衣柜、一张长条桌、两把高直凳、一打竹制晾衣架,约板爷送到南鼓锣巷95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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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的供销社有许多类型,最多的是卖日用小杂货的供销社,但也有专卖型的,比如卖书画的,卖农机器械的,卖家具的,还有专卖缝纫机和自行车的。
买缝纫机和自行车并不是必须要去百货大楼,买家具也不是必须去家具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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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俊鹏骑着自行车,去另外一个方向的煤站,办理购煤证,同时订下本月煤球(送货上门。)
路过一个供销社,又挑了几只茶杯碗筷。
在辽东时住的逼仄,也没什么客人,这类物件不多,顺手补一下。
厨房常用锅、案板等各样家什,岳佩麟帮忙准备了两件,吕俊鹏自己也带了几件,倒不用再添置了。
把垫着干草,用麻绳捆实的瓷碗瓷杯挂在车把下,吕俊鹏蹬着自行车朝回走。
回到四合院,拉家具的板车已经在四合院门口等着了。吕俊鹏把自行车锁到门左侧的铁架下,把那捆瓷碗瓷杯捆在条桌上,腾出手站在车后,帮板车师傅推着板车,往院里走。
这四合院每重院之间都筑着砖石砌起的台阶,虽然有斜坡可以滚轮,但终究没平地省事。
幸好板车师傅是老把式,车把捏的很稳。空衣柜长条桌体积虽大,却没多重,两人费了点事,便稳稳的拉到后罩房前。
这时代的伙计,做事真的没得说。吕俊鹏这边打开门,那中年板爷已经把一捆瓷碗瓷杯解下,小心放到一边了。
两人搭手把大衣柜抬到床尾,随后吕俊鹏就提了一趟直凳,那板爷已经里外跑了两趟,把条桌摆到了耳房,把一捆碗、杯,一打竹制晾衣架放到了主室大桌上。
吕俊鹏麻溜掏出一毛钱递过去,板爷乐颠颠接住。这趟活挣的不算多,但只走了两条街不到三里地,一来一回,不到半個钟头就挣了一毛,还想啥?
临行前吕俊鹏又递上一根大生产,那板爷没舍得抽,小心往耳朵上一别,拉板车走了。
吕俊鹏简单收拾下房间,想起等下要去拜访岳佩麟,整盆温水擦洗一番,换套干净衣服。
然后提了两桶水,做出在家洗衣服的假象,实质上是把衣服转进了硬币空间。
吕俊鹏只负责把这几天穿的皮鞋擦净,鞋里洒层劣酒除味,摆到衣柜旁晾着,换上一双棕色皮鞋出门等那车煤球。
他原以为要在门口等会,没想到煤场的板车师傅已经在门口等他了。搭手帮忙把板车推进去,板车师傅没让他沾手搬煤球,拿木架一摞一摞的往屋里搬。
不大会儿,吕俊鹏定的九十斤煤球,已经顺着耳房墙根摆好了。
吕俊鹏的用煤定量是一月45公斤,他当然是全买。一百斤煤球一块二,九十斤一块零八分。加上送煤球的一毛五运费,他递上准备好的一块二毛三,同样递了一根大生产。
送煤球的板车师傅和送家具的板爷,对大生产的态度很一致,小心别到耳根,拉着板车向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吆喝:“有要煤球滴吗?”
送完吕俊鹏的九十斤煤球,板车上还剩一筐半,当然要继续卖。
忙完这一茬,转进硬币空间的衣服已经洗好了。吕俊鹏洗洗手,取出甩干的衣服,挨个拿竹制晾衣架撑起,在房檐下挂好,出去推自行车。
这会时间已经接近五点,工人们还没下班,各户都没开始做饭,但也没什么家务,正是大婶大妈们一天最闲的时间段。
大伙看这小子一下午来来回回折腾,家具煤球整个不停。
再次出来,还换下了那身深蓝色工装,换了一身同样修身的灰色工装,脚上的黑皮鞋也换成了棕色皮鞋。
众人瞧着稀罕,难免要议论一番,串完门归巢的贾张氏又开始指天骂地。
吕俊鹏咬牙冷笑,只当贾张氏的叫骂是吠舍狗叫,攒起来,晚上回来再找贾东旭算总账,冷着脸推车回家。
就在这当口,四合院又回了一个身高体瘦的青年。
这人长了一张瘦长脸,但偏分头适度下梳,将整张脸分成头发,下梳头发和脸颊,颧骨下巴三部分,淡化了脸型过长的缺陷,一张长脸立体感十足。
配着还算白净的脸皮,一双大眼。说玉树临风有点过份,但风度翩翩基本没多大问题。
瘦高个打扮也很体面。
上身黑色外套,下身是体面的涤纶裤,脚上套着一双团结牌解放鞋。
和普通工人灰蓝色工装上衣,大口袋宽腿宽裆的工装裤,脚上蹬着布鞋相比,瘦高个的体面是全方位的。
瘦高个显然很了解自己的体面,抬着下巴,像一只刚刚打完鸣、声震街坊四邻的公鸡,推着自行车跨过大门门坎。
阎埠贵下午只有两节课,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这会正蹲在门口调他的鱼竿。
明天休息日,他打算去筒子河(紫禁城的护城河)钓鱼。
老抠看到公鸡男,顿时眼前一亮,放下钓竿起身笑道:“哟,大茂回来了?”
许大茂矜持的点点头:“三大爷今个没课?”
“这不是课上完了嘛,提前回了。”阎埠贵嘿嘿一笑,冲许大茂车把上挂的黑色拎包挤挤眼:“大茂这一气儿出去好几天,收获不小吧?”
许大茂脸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