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这么说好了!”夜西道,“今天是周末,我现在就来上班。”
“闺女啊,你很缺钱?”老板随口一问。
“嗯。”她点头,接着吃着碗里的牛肉面,不得不说,这碗面条是真的好吃,面条劲道,牛肉香嫩,汤里面还撒了葱花与辣椒,若是在冬天吃上这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的话,不亚于在炎热的夏季喝上一瓶冰镇可乐般舒爽。
很快,牛肉面渐渐的见底了,夜西又“咕噜咕噜”的喝汤,吃完后抹抹嘴,然后把钱拍在桌上。
老板接过钱,笑道:“该去干活了!把碗洗了吧,我领你到井边洗碗。”
夜西拿着碗筷,乖乖的跟他走了,井在后院,井旁边搁置着一个大盆,她麻利的从井边打水,然后无比熟练的洗碗。
老板不知从哪扔给她一件围裙,说道:“以后你上班时,就穿这个吧。”
一连两天,夜西都在这个面馆度过,她每天都要洗一大摞碗。经常洗的手发疼发胀,然而,她咬咬牙,坚强挺了过来。
晚上,她就回学校住宿。
周一,夜西回到学校,刚一到教室,牛容就急急的问:“西西,你前天上哪儿了?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
原来,前天周六时,牛容在昨天的那个地方到处找她,可夜西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夜西笑答:“我找到了一份工作,或许有钱买播音机了!我在一家面馆做工。”
就这样,她每到中午或是下午放学时,都要去面馆刷碗、收拾碗筷。下午遇到客人多的情况下,有时甚至要很晚才能回到学校宿舍。
好在面馆老板也很大气,免费请她中午或者晚上吃面。
但高中学习压力本来就大,晚上收工后,夜西即使在回到宿舍拼了命的学习,但成绩依旧在往下滑,再者,她身体底子弱,再加上高强度的体力劳动以及睡眠不足,所以一个月后,她病倒了。
牛容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对着中午又要去面馆忙乎的夜西道:“西西,要不你别去了吧,就在教室休息一下。”
“不!”夜西摇头,她的胃又开始隐隐发疼,“我英语口语太差,必须要买播音机练习,还差四十元。”
牛容像下了个重大决定般,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几张票子,然后不由分说的塞到夜西的手里,说道:“拿着!”
“这是我爹生前救下的那个工友给的,一共二十元,你给拿着。”牛容的语气坚决,仿佛有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夜西怔怔的看着她,鼻子一酸,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伟大的友情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紧紧的抱住牛容,真的,她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来表达出内心的感动。
牛容道:“我帮你向面馆老板请假,他地址在哪儿?”
“在东胡口,百货商店旁。”
牛容先是下楼去食堂买了几个包子,又向食堂阿姨要了杯热水。然后上楼递给她,这使夜西的眼眶湿了一次又一次。
临近上课,学生们大部分都已经陆陆续续的回到教室,牛容却迟迟未来,夜西不禁有些焦急,她干脆站在楼梯口,眼睛紧紧的往下瞄,期待下一个上楼梯的女生是牛容。
一个又一个陌生的面孔步入楼梯,有说有笑的走进各自的教室,夜西不禁感到愈加焦急。
黄原女中的下午上课时间是一点五十分,她望望挂在教室墙上的钟表——现在已到了一点四十四分。
终于,在离上课还有五分钟时,牛容满头大汗的走上楼梯。
夜西这才舒了口气。
“呼呼,那个面馆位置我找了半天才找到,老板人很好,他听说你不舒服后,让你病好之后再来,哎呀妈呀,累死我了!”牛容累得大口喘气,之后靠在墙上。
“快到上课时间了,赶紧回教室吧。”夜西道。
“让我歇歇,还有几分钟呢。”
一分钟后,夜西与牛容二人回到教室,恰好,上课铃声适时的响起,她俩不由得相视一笑。
过了两个月,夜西终于凑够了买播音机的钱,她手紧紧的握着几十张毛票,宛若救命稻草般。
中午,她走向商店。商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里面的价格对于夜西来说,简直是贵的出奇!
她选中了一个小型的播音机——她的钱只能够买这个,出了门,她按下开关,里面传来几句标准的英语:“hellow,what are you……”
就是它了,自己的英语口语还指望这台播放机哩!夜西勾起嘴唇,像抱宝贝似的把它抱在怀里,然后大踏步的走向学校。
彼时的她是十六岁,十六岁,是充满幻想的年纪,她无数次的幻想自己要考入什么大学,以及未来会和什么人结婚,然后学有所成后报答爸爸。
也许是天意弄人,当夜西买到播音机的第二天,一场巨大的意外与震惊来临,像潮水般牢牢的席卷住她,使她不知所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