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吃过晚饭后,成秀以她要去玉米地检查玉米是否有损坏为借口,成功的骗过了成白。
他说了句:“快去快回。”
成秀“哎”了一声后,连忙跑开了。
来到芦苇塘里,徐锦文已恭候多时。
“你来了。”他轻轻一笑。
“嗯。”
两人相视一笑,一个拿起陶笛吹,一个在音乐声中跳舞。
残阳如血,将自己余下的温暖光辉尽全力的洒向大地。微风不燥,芦苇随风飘荡,美的像一幅画卷,夕阳照在这对男女身上,这一幕被徐锦文笛声吸引过来的刚刚下学的夜西看见了,那一刻,在这个年仅10岁的女孩心里觉得他俩是真般配。
徐锦文和成秀都没有说话,但夜西觉得,他俩看对方的眼神会说话,他俩的神情会说话,他俩的动作会说话。
徐锦文和成秀似乎都没有察觉正躲在芦苇中看他们的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了,成秀看了看渐渐被黑夜笼罩的天空,天上已有星星冒出头来,开口道:“天快黑了呢!”
“是啊,快黑了。”徐锦文紧随其后说道。
“我该回家了。”成秀的语气有些惆怅。
“嗯,我也该回去了。”
“那本《卓娅与舒拉的故事》,你让我什么时候还?”她轻轻的问。
“你想什么时候还都可以。”
除了这个以外,他们两人都没有提别的事。
夜西心想:老半天了,他们只会说这两句吗?她以为徐锦文老师会开口挽留下成秀姐姐,但他没有。
他只是平静又缓慢的目送她离去,待完全看不到成秀的背影后,徐锦文继续吹陶笛,仿佛要把他的深情与思恋都要吹出来般。
月上枝头,月光朦胧,温柔的月似一位娇羞的女子,把淡淡的柔和的光芒洒向四周,这样的光芒不甚刺眼,让人觉得心生温暖,浅浅的夜空下点缀着星星,星星一闪一闪的,如梦似幻,似一串串跳动的音符。
凉风习习,夜西突然咳嗽了起来,然后又飞快的捂住嘴巴。
但咳嗽声还是惊觉了徐锦文。
“夜西,你怎么在这儿?你不回家吗?”他惊讶的问。
夜西只好从芦苇里走出来,就像一只偷大米被主人发现的老鼠一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我想问问……”她想问徐老师喜欢上了成秀姐姐吗?但话到嘴边,又有些说不出来。
大人之间的感情,总是那么的扑朔迷离,总也琢磨不透。
“夜西,我知道你想问的问题是什么。”徐锦文蹲下身,用大手摸摸她的脑袋,“你长大了就会知道大人的感情,两人并不是只要相互喜欢着就会在一起。”
他说完,又无奈一笑,“有时我想,我要是现在有像你这么大的年纪就好了,不谙世事,保持着一颗童心,真好。”
夜西却在心里说道:长大长大又是长大,我什么时候才会像你们一样,变成一个真正的大人。
徐锦文在提起成秀时,语气尽量放平静,就好像在谈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他要让年幼的夜西明白,自己与成秀之间是世界上最纯洁干净的友情,就像同学朋友之间的不掺杂任何私利的友谊一样,仅此而已。
末了,他再度拍拍她的头,“回家吧,要不然你爸爸会着急的。”
夜西回头望了眼徐锦文,在心里直犯嘀咕,大人之间的感情真是复杂,自己以后也会像他们一样吗?
“你不回宿舍吗?”她问。
“不了,我想在这多待一会儿。”他抬头望向天上的繁星点点,目光微微惆怅。
回到家后,她听见符离对其他人说,“听说,成秀快要结亲了,对方还是一名河南人,这回徐老师怕是没戏喽!”
夜西突然很同情徐锦文来,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
这天星期六,她陪小艾子在山上采蘑菇,成秀在摘完玉米回家的路上恰巧碰见了她俩,于是,她很热情的招呼着她俩去自己家玩。
小艾子有些不好意思,但夜西十分高兴的答应了。
成秀拿了一盒柿饼,待她们吃完后,她摸摸夜西的脑袋,柔声细语道:“你还愿意帮你成秀姐姐的忙吗?”
夜西点点头。
“把这本书还给他吧。”
夜西接过《卓娅与舒拉的故事》,内心渴望着能从他们之间流露的表情中知道些什么事,但她毕竟还是一个孩子,无法知道。
在把书交给她手上时,成秀此刻也同样充满茫然。
小艾子吃完柿饼后,抹抹嘴,说:“我该回家了。”
“我和你一起走。”夜西连忙叫住她。
夜西打算星期一上学时就把书交给徐锦文,愉快的两天假期结束了,徐锦文顶着一双水泡眼进入教室。
当把书递给他时,徐锦文用充满歉意的语气说:“谢谢你,回座位上吧。”
十二月三号就是成秀的结亲日子。
当成白把新婚日子告诉她时,成秀只是拿着做好的手帕久久发呆,她似乎并没有那么悲伤,又或许是悲伤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