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成秀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下,接下来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拉住徐锦文的胳膊,脸色微红道:“徐……徐先生,我要求你一件事。”
“我要把你带到爸爸面前,就说,就说你是我的相好。”
徐锦文的心陡然一缩,在成秀那期待的目光中,他重重的点点头。
成秀心里暗想:既然你不说,那只有我主动了。
谁知,当成白从镇上赶完集回来后,再听到自家女儿要与这个教书匠在一起后,不禁勃然大怒,他先是拿扁担重重敲了下徐锦文的头,嘴里骂骂咧咧道:“滚,有多远滚多远!”
“爸,你这是干什么?”成秀心疼坏了,担忧的看着徐锦文。
“小秀,我绝不允许你与这个教书匠在一起!”
“老伯,你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我干嘛?”他捂着疼痛的脑袋。
“你给我滚,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休想骚扰她!”见状,成白又要举着扁担打。
“爸。”成秀护在徐锦文面前,哭着说:“你要打他,就先打死我!”
成白举着扁担几度下不了手,他冷哼一声,把扁担扔在地上。
“你走吧,不要让我看见你。”
“老人家,为什么?”徐锦文想弄清原因。
“因为我看不起你,百无一用是书生!”成白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其实这不是实话,成秀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媳妇就是一名老师,当初他们全家在挨别人的白眼以及辱骂时,他媳妇就是因为忍受不了才离开他。
这件事情成为成白心里的一颗刺,自那以后,他对教师这个职业深恶痛绝,眼前的徐锦文自然也不例外。
成秀一时茫然了,她万万没想到爸爸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自己对于和徐锦文能否在一起的结果充满忧虑和未知。
徐锦文也同样茫然了,他俩仿佛正处在一个十字路口,彷徨的不知去向。
“徐……先生,你先回吧。”她叹息一声,面对的爸爸的威严,她无法反抗,自己终于明白了,她终究不是《简·爱》里的那个敢于反抗命运的女主人公。
徐锦文只好离去了,临走前,还担忧的看了眼成秀。
成白把女儿拉进屋里,“明天就带你去镇上的鞋匠家!”
成秀还想试着做最后一丝反抗,她别过脸,“我要是不呢?你还想打死我不成?”
成白听完,作势挥起手掌,她闭起眼睛,预料中的疼痛迟迟没有落下来,最终,巴掌还是没有落到她脸上。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说完,他把女儿关进房间里,“收了人家的礼品,必须要带你见见他才行。”
说完,他走了出去,不再看女儿一眼。
成秀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很快便伤心的抽泣起来,她的哭声有哀怨之意,但并无怨恨的意思。
很快,她的眼睛红红的,也许是哭累了,她没有再继续哭下去了,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少女的哀愁犹如三月的清风细雨,绵绵密密的,怎么吹也吹不散。
徐锦文在回去路上咒骂一声,来到向阳村小学后,符离首先发现他的额头红红的一片。
“老徐,你的头怎么了?”
“啊?在路上摔了一跤。”
符离明显不太相信,他说:“摔跤不可能会把头摔着,老徐,给我说实话。”
“校长,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徐锦文叹气,“被成白打的。”
接着,他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个瘪三,都什么时候了还搞强迫婚姻这一套!”符离一听来了气,低声咒骂道。
“还有你,老徐,你若是在人家女孩子面前强势主动一点的话,说不定人家就赖上你了,到时就算有成白的阻挠,只有你俩态度坚决的话,那也是没什么大用处的。”
“校长,那我该怎么做?”
“唉,你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他摇头叹息一声,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离去了。
徐锦文默默的拿出陶笛,只得又吹奏起来——这几乎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充满酸涩的笛声飘向天空,飘向远方,或许会飘到成秀的心里,他想着,吹得也更加卖力。
夜幕降临,月华似水。
一座被橘黄色的灯光包围的小屋里,夜西正在做作业,忽然耳边又听到熟悉的曲调声——她知道徐锦文老师又在吹陶笛了。
夜西突然没来由的问了一句:“爸爸,徐老师喜欢成秀姐姐吗?”
“小孩别多想,好好做你的作业!”符离严肃的说道,一边批改作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