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洛伍顺的责备,客芷兰不敢回嘴,在洛伍顺面前,客芷兰什么也不是,说:“我没有上过学堂,不识字,只晓得如何生,不晓得如何养,到如今出了这样的问题,给村长添麻烦了,我现在去做饭做菜,今日就在占平家喝酒。”
洛伍顺巴不得客芷兰说这句话,他是李刀磨的财主,家里有田,有地,财主有财主的做派,那就是节省,节省再节省,能在外面吃一顿饭,就为家里省了一顿饭,把多次节省下来的饭攒起来,就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说:“我又不是吃不起饭,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吃?等到我们把问题解决掉,我自然就回家吃。”
客芷兰正要说话,罗塔舞站起来,狠狠地瞪了客芷兰两眼,径直走向蹩脚罗家的鸡窝,从鸡窝里扯出一只公鸡,也不用刀具,只管把公鸡的脖子扭断,丢在地上,说:“啰嗦什么?还不去收拾?今天所有的开支都算我的,吃了什么,我过几天双倍奉还,村长帮我们解决问题,怎么能让村长饿着肚子回去?”
罗塔舞把水烟锅,直直地搁起来,说:“村长,请你不要跟我老婆一般见识,我老婆头发长见识短,跟我老婆说长论短,会败了你的心情,家燕喜欢茶马根,好好的事情,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想内中肯定会有原因,等我问清楚再说,阿燕,你过来,爹有话要问你。”
罗家燕看到母亲被村长责备,现在被父亲责备,心里惊诧不已,不敢再做出格的事,就当即收敛起顽皮的习性,听话地走过去,乖巧地坐在父亲的身边,罗塔舞用信任的目光望着女儿,说:“阿燕,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晓不晓得那样做不好?”
罗家燕的神情有一些凄楚,有难言之隐,她想把难言之隐说出来,然而不过瞬间,她打消了这种想法,表现出一种执拗,说:“占平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嫁给救命之,是知恩图报,我这样做没有错,符合李刀磨人的秉性!”
洛伍顺听到知恩图报,在暗地里赞美罗家燕是一个重感情的姑娘,在心里积蓄了爱惜罗家燕的情愫,说话的声调随即降低,脸上还现出了难得的笑容,说:“知恩图报没有错,可是,知恩图报的方式有很多种,比方说给占平洗一洗衣服啊,比方说给他家做一做家务啊,为什么一定嫁给他呢?你要晓得,他是你堂哥,堂妹是不允许爱上堂哥的。”
罗家燕的脸上现出凄楚的神情,说:“罗叔,说一句不大好听的话,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死人和活人之间,还有兄妹关系吗?没有!绝对没有,这个道理我晓得。”
洛伍顺晓得死人和活人之间没有兄妹关系,罗家燕如果死了,愿意以死人的身份嫁给罗占平,不要说村长,就是县长,也没有权力干涉,说:“可你毕竟活了过来,活了过来,你们就是兄妹,兄妹之间不能相恋,不能结婚,你晓得吗?”
看在人家杀鸡接待自己的份上,看在有酒喝的份上,洛伍顺打算把罗塔舞遇到的棘手事情解决好,否则对不住鸡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