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往酒盒子里一看,就见五六只小鹌鹑缩在里面,黑黄色的条纹,乌黑发亮的小眼睛,小嘴尖尖的,看起来和小鸡崽有点像,不过要小上那么两圈。
“嘿,你小子这是把鹌鹑窝端了啊,从哪弄的?”
“从村外的麦秸垛!”
六妮儿笑嘻嘻着大道,然后冲喜子说:“喜子,把你的也拿出来。”
“富贵叔,俺这个里边装了一窝兔子,也是从村外的麦秸垛里捉到的。”
小丫头也把手里的酒盒子递给陈凌。
竟是几只肉乎乎,还没睁眼的小兔子。
“好家伙,又是鹌鹑又是兔子的,这麦秸垛还真是个藏宝贝的地方。”
陈凌笑了。
村里的麦秸垛是每年小麦收完后堆起来,用来喂牲口或者当柴火烧,不过现在冬天早过了,青草遍地,牲口也不缺这点草料,就堆在村外没人管。
这种地方,不仅家养的鸡鸭喜欢光顾,野鸡、野兔、鹌鹑以及刺猬等,也喜欢往里边钻。
现在进入农历四月,正是野物繁殖的旺季,晚上拿长竹竿往麦秸垛里捅一捅,那当真是各种玩意儿往外乱窜。
“你们几个不是说晚上要去看电影吗?怎么又在外边乱跑了?”
这时,王素素刷好锅碗走了出来,拉开院子里的电灯。
“俺去晚了,没抢到好位子,现在房顶、墙头上还有树上都占满了人,俺达站在板凳上驮着俺都看不见,只能在最外边听声……”
六妮儿吸了吸鼻涕,闷闷不乐的道。
这时候农村放一场电影可是不小的盛事。
只要村里大喇叭一喊放电影,立时全村轰动,不吃饭都要过去把好位子先占上。
占不到前面位子,就踩板凳,再不行就爬房上树。
搞的每次放电影,弄的跟打仗似的。
“原来今晚上是在放电影啊,怪不得学校那边明晃晃的。”
陈凌从县城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那边有亮光和杂音,不过当时没多想,还以为是陈二柱在家折腾呢。
陈二柱家在村子最北面,房子盖在陈王庄小学的后边,也就是跟小学中间隔着个大堰塘。
而陈王庄小学呢,没装大门也没墙的,破破落落,倒是有挺大一片空地。
所以每次村里放电影,就在学校里面放。
“富贵叔,爷爷今晚也去看电影了,他让俺告诉你,牛车明天晚上才能做好哩。”
喜子这时红着小脸蛋道。
“行,晚个一两天也没啥事,叔最近不急着用。”
陈凌揉了揉小姑娘的头,笑着道。
上次陈三桂答应给他打一辆牛车,也是从二柱那边干完活了晚上做,本来今天晚上就能做出来。
结果村里今天放电影,就要晚一天了。
“你们两个晚上吃饭了没,没吃的话,我去给你们煮两个鸡蛋。”
王素素给两个小娃娃搬过来两个小马扎,问道。
“俺们吃过了素素婶子,来之前还在堰塘边烤了条菜花蛇哩。”
六妮儿仰着脑袋,无比骄傲道。
陈凌和王素素见状都被逗乐了,这小子看不成电影,倒是会给自己找乐子玩。
“富贵叔,你快把鹌鹑和兔子放好吧。”
“俺达说小兔子还没睁眼就沾了人的手气,是养不活的,让俺带回家去喂狗,俺有点舍不得……”
六妮儿把两个酒盒子放到陈凌面前,一边说着话,一边和喜子蹲在酒盒子旁边,瞅着里面的小鹌鹑和小兔子看。
“你小子也是,把兔子送到我这儿就能养活了不成?”
“黑娃和小金不就是刚生下来几天就被你抱回来了吗?现在长得多壮实,小兔子肯定也行,俺相信你……”
得,这还有理有据的。
陈凌无语,只好把装小鸭子的竹筐又拿出来,把小鹌鹑放了进去,又把黑娃和小金小时候的狗窝找出来,安顿下小兔子。
两个小娃娃这才放下心。
高高兴兴的玩了会,就又提着煤油灯离去。
……
往后几天,陈凌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没再往县城跑。
每天不是在院子躺椅上看书,就是的带着两只小狗去田间地头放放牛,或者跟王素素一起进山采点药材。
日子过得悠闲且充实。
但是这一天,陈凌吃过早饭在喂鸡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不好的情况。
鸡窝的鸡蛋少了。
而且少了不止一颗。
他以前隔两天收一次鸡蛋,两只老母鸡起码也能下十来颗蛋呢。
毋庸置疑,这是洞天那些花生枝蔓和菠菜的功劳。
但今天鸡窝里却只有两三个鸡蛋。
“这肯定是什么东西干的好事……”
陈凌沉下了脸,要说还是黄皮子偷的那不可能。
那两个小东西喝过洞天溪水,已经跟黑娃和小金一样,开了灵智,通了人性,是知道好歹的。
现在基本绕着鸡舍走,就算来家里也不敢在鸡面前露面。
因为陈凌警告过它们不能吓到家里的老母鸡鸡。
之前那次夜里来偷鸡,就把两只老母鸡吓得不轻,连着好几天下薄皮蛋,陈凌喂了点洞天溪水才好转。
“两只小狗这两天也没怎么出门疯跑,什么东西还能悄无声的偷走鸡蛋不成……”
陈凌纳闷的想道,他在家的时候,黑娃跟小金一般都是紧跟在他身边,只有王素素在家,才敢溜出去。
他蹲在鸡舍外仔细观察了一番,两只老母鸡也不像是被吓到的样子。
于是就起身在墙根墙角四处转了转,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的。
结果这一转之下,还真让他发现点东西。
只是没在院子里,而是在院墙外边,发现了两个空蛋壳。
蛋壳上都有一处小洞,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破的。
“怎么了阿凌?”
这时,王素素抱着厚厚的一叠深青色布料从巷口走来,是去崔瘸子小卖部扯的,要给陈凌做条裤子。
“家里鸡蛋少了好些,我转了转,发现这边有两个空鸡蛋壳,也不知什么东西干的……”
陈凌捡起来蛋壳给王素素看了看。
王素素一看蛋壳上的洞眼,脸色就变了,“这、这该不会是喜鹊干的吧,我这几天老看到喜鹊落在咱们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