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已燃起。
柔柔的灯火将房间照亮。
陈有酒先看了看欧阳情,又望向提着灯笼的公孙兰,笑道:“你是个有福气的人,竟有人愿意为了你和狗睡觉,这世上能有这样福气的人实在是不多的。”
欧阳情脸红了。
她装作公孙兰的时候,完全不脸红,此刻脸却很红,几乎要埋在胸口中去了。
公孙兰却在冷笑,道:“这世上见到肉还不吃的狗也不多。”这是骂人的话,可她说出来却仿佛如同唱歌一般,令人难以生气。
女人是很奇妙的生物。一旦一个女人美到一种地步,纵然她做了一些很愚蠢很可笑乃至很令人憎恶的事,男人竟认为她很有趣很可爱甚至认为她有苦衷。可若是发生在一般女人身上,男人却感觉更可恨。
公孙兰就属于前者,纵然你看到她杀人了,也忍不住为她找各种借口。
其实英俊的男人也一样。
人自古以来都是看外表的,又有几个人能不看外表而看本质呢?
没有几个。
至少陈有酒不是。
陈有酒淡淡一笑道:“不吃肉的狗的确不多。”
公孙兰忽然笑了起来道:“我既不喜欢陪人睡觉,也不喜欢陪狗睡觉,但是陪一条不吃肉的狗睡觉,似乎是很刺激的事所以未必不能尝试一下。”
欧阳情脸色变了,道:‘大姐,不要,我陪他就好,你。’
公孙兰看都没有看欧阳情一眼,淡淡道:“他不会让你陪,因为你比不上我。”
陈有酒笑道:“这倒未必。”
“哦?”
陈有酒道:“一根骨头是吃,两根骨头也吃,这世上又有那条狗不喜欢多呢?”
欧阳情气得煞白,道:“男人都是混蛋。”
陈有酒淡淡道:‘这倒是实话,据我所知这世上男人十之八九都是混蛋,我也不例外,你愿不愿意陪一个混蛋呢?’
欧阳情当然不愿意,道:“如果你只能选择一個人呢?”
陈有酒毫不迟疑道:“我当然选她。”他的回答非常果断,展现出了冷酷无情的一面。
欧阳情道:“为什么?”
陈有酒道:“她不但比你好看,而且身材比你好,她也比你香,她似乎除开年纪比你大一些以外,没有那个地方是伱比得上,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选你而不选她呢?”
欧阳情说不出话来了。
公孙兰却笑了,她笑的时候,整个人都开始波涛汹涌起来,曲线实在迷人至极。
“你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陈有酒道:“不管人话鬼话混蛋话,我都只说实话。”
公孙兰向欧阳情挥手,让她走。
欧阳情不想走,但公孙兰的威信深入人心,她只能走。
她一步三回头,终于还是走了,关上了门。
公孙兰在欧阳情走后,戴上了一张面具。
一瞬间,公孙兰从二十出头的年纪变成了一个老太婆,她的声音也和老太婆一样,道:“你可以动手?”
陈有酒忽然生出了寒意,叹息道:“我忽然没有兴趣了。”
公孙兰笑道:“我岂非已将自己送给你了?”
陈有酒道:“可这一刻我却感觉自己就是个混蛋,而且还是个变态,似乎没有那个男人会做这种恶心的事。”
公孙兰又笑了,这次恢复本来的声音,淡淡道:“我答应陪你,却并没有答应用真面目陪你,是么?”
“是的。”
这是事实。
公孙兰道:‘我现在已在陪你,你要不要我陪?’
她的声音又变成了老人的声音,佝偻着身躯来到陈有酒面前。
陈有酒本来很期待将公孙兰拥入怀中,可这一刻却想跑。
他终究没有跑,却也没有动。
公孙兰也没有动,她让自己的眼睛也变浑浊,沙哑着声音道:“小伙子,你还不动手,让老婆子我自己动手吗?”
陈有酒叹了口气。
他真的真的很想吐。
这一次他吐了出。
不过吐出的不是酒,而是血。
公孙兰露出惊讶之色。
她想不到陈有酒会吐血,也想不到陈有酒竟吐出紫色的血。
公孙兰恢复本来的声音,道:“你中毒了?”
任谁瞧见这一幕,也是这个反应。
陈有酒深吸一口气,道:“不是毒,只不过是一种无聊的小病而已。”
公孙兰从未见过这种病,不过陈默一副中气十足的样子,也没有再问了。
她又恢复老太婆沙哑的声音。
“你对我老婆子动手啊。”
陈有酒深吸一口气,道:“好。”
他真动手。
陈有酒去摸公孙兰的脸,要将那张面目撕扯下来,否则他真不好像其他方面动手。
公孙兰却避开了。
陈有酒试了几次都失败。
陈有酒叹息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公孙兰道:“我只不过想让为我这个老太婆宽衣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陈有酒道:“先宽衣?”
“是的。”公孙兰摊开双手道:‘现在。’
陈有酒叹了口气,道:“好。”
他又动手了,这一次闭上了眼睛。
机会难得,他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
公孙兰这次没有闪躲,竟真让陈有酒宽衣了。
公孙兰没有穿多少衣服,而陈有酒宽衣的速度一向不慢,所以很快便结束了。
这个时候便撕掉公孙兰脸上的面具,然后才睁开了眼睛。
公孙兰全身都展现在陈有酒面前,但她没有任何害羞,只是重重叹了口气,道:‘你不仅是个混蛋,而且还是变态,竟敢对老人家动手。’
陈有酒叹了口气道:“其实刚才我无数次也这么觉得,可我却不得不这么做。”
公孙兰道:“男人是不是都是你这样子?”
陈有酒道:“不知道,但我一向是这个样子。”
此时陈有酒面前多了两口剑。
这两口都被公孙兰握在手中。
这是随时都可要他性命的剑。
剑柄处还绑着红绸带。
公孙兰淡淡道:“我答应过陪你,却并不答应只陪你。”
陈有酒明白她的意思,道:“所以你很有可能在陪我的时候杀了我,是么?”
“是的。”公孙兰道:“我从未陪过男人,因此我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杀人。”
这是实话。
公孙兰真的不知道。
陈有酒道:“我明白了。”
公孙兰道:“你打算怎么做?”
陈有酒深吸一口气,香气。
屋中很香,却来自公孙兰身上。
公孙兰本就是个很香的女人。
先前公孙兰说出陈有酒有狗鼻子正是这个原因。
陈有酒道:“我一直认为我这样的人,只有两种人配杀我。”
“哦?”
“一种是叶孤城、西门吹雪那样的超级高手,人既然早晚要死,何必死在他们的手里。”
“有理。”公孙兰道:‘第二种人呢?’
陈有酒道:“艳冠天下的绝代佳人,自古以来许多流传千古的事情似乎总是和女人联系在一起!如西施和吴越两国、王昭君和汉匈两国,貂蝉和董卓之乱,杨贵妃和安史之乱,所以死在艳绝天下的美人手上也是不错的事。”
公孙兰笑道:‘所以你愿意死在我的手上?’
陈有酒淡淡道:“我这样的人看到一块到嘴边的人,是绝对不可能错过的。”
他说完便将公孙兰拥入怀中。
公孙兰娇躯一僵硬,下一秒,双剑搁在陈有酒的后背上。
陈有酒似乎根本没有瞧见一般。
公孙兰实在想不到世上竟有陈有酒这样的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虽然流传的很广,可大部分人只是说一说而已,敢如陈有酒这般做的人没有几个。
至少公孙兰从未见过。
一向不知道畏惧为何物的公孙兰终于害怕了。
如果陈有酒不是只有一年寿命,绝不会做这种蠢事,可既然只有了一年寿命,这些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他能既能无视他人冷嘲热讽,也能做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