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头与小不点的突然降临,令黑峡谷沸腾不已。
花上霜喜不自禁老泪纵横,夸张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幸福到极致的欢颜唯有纯粹的眼泪可心描写。
以豆娘为首的姐妹全都潮水般涌了过来,以花头和小不点为圆心,以漫天喜悦为半径,画圆。
折腾近两年后,大家总算可以再次相聚在一起,这种快乐真的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唯一遗憾的是花枝仙子,只能以魂魄影像的方式,参与到相逢之中。
军师忙得不亦乐乎,亲自下厨,要为大家做一顿丰盛的团圆饭。
豆娘的身体已恢复如初,她仔细端详着花头妹妹,要她谈谈京城的感受。
“姐姐,能让我拥抱一下云哥哥吗?”花头俏皮地问。
“好呀,不过你的云哥哥已被另外两个姐姐舟弃竖和美人鱼接管呢,我也只是个敲边鼓的啦,呵呵,”豆娘微笑着,接着说,“可惜美人鱼姐姐没能来,我多亏她的照顾,要不然你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我了。”
肥肥插话:“云哥哥真是艳福不浅,不是被美人簇拥,便是在被簇拥的路上,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哈,嘿嘿。”
大家都乐开了花。
红衣女纸间雪再次过来抚摸花头,催促她发表一番在京城的感叹,花头看了看正在跟司北往执手相看泪眼的小不点,示意她说。
“还是姐姐来说吧,我呆在洛阳,你呆在京城长安,自然有更多的发言权。”
花头不好推辞,喟叹道:
“满眼繁华,不过是盛世蝼蚁;
灯红酒绿,不过是月光迷离;
歌舞升平,不过是胸无大志;
美女帅哥,不过是镜中皮囊。
无论环境再怎么改变,心境始终大于环境,从另一个角度看,人生没有成败,只有活法。”
话落,引起阵阵掌声。
狗头怪也“旺旺旺”地叫个不停,待掌握稀落,叫嚷:“护送二位娘娘的使命,我和东风破已顺利完成,现在,我们得回云台县了。”
紫衣大侠向裤子一阵耳语:“干脆把这两个家伙杀了吧,否则后患无穷。”
玄武将军也凑了过来,提出相同的主张。
裤子云沉思了好一会儿,果断地说:“不可,我们不是魔鬼,从不玩阴的,何况这次他们无意中也立功,能将花头和小不点平安地护送过来。”
这时,紫衣沉着脸:“我们跟他们间的恶仗,迟早得打,我看还是先下手为强,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到时,我们想怎么美化就怎么说。”
玄武也帮腔:“对敌人仁慈,那就是在惩罚自己,紫衣大侠说得对,我这就去做好砍杀他们的准备。”
裤子云无奈:“我去询问一下军师,你们千万别冲动。”
当军师获悉情况后,慎重地说:“自古交战还不斩来使呢,这暗杀之事千万做不得,再说,你想想看,如果杀掉狗头怪和东风破,势必会招来贺离骚和方亦曲的疯狂报复,我们现在仍处于劣势,需要休整。”
“若报复,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入云台县,将贺离骚和方亦曲斩杀掉,以绝后患。”裤子云的目光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云,天下恶魔那么多,你能斩杀干净吗?你若那样做,不但从根本上无事无补,相反会刺激来俊臣、震荡朝野,舆论的天平会彻底倒向恶魔。与其杀人,不如诛心,我觉得你我先要收集好证据,师出有名再不迟。”
裤子云感觉在理,于是将军师的分析讲给了紫衣和玄武,他们也表示造同。
当军师答应为狗头怪和东风破送行时,东风破却不肯走。
他把军师拉到裤子云一边,低声说:“这次,我是来投诚的,我再也不愿助纣为虐了。至于狗头怪,我建议把他杀掉,此怪功夫虽然平平,但能破译咒语,同时此怪的叫声是可以要人命的,上次裤子云就是中了狗叫之毒。”
军师开始犹豫。
这时,豆娘走了过来,在得知要斩杀狗头怪一事后,她思考一会儿,严肃地说:“不但不能杀狗头怪,相反,还要叫花头妹妹以皇妃的身份,许它诺言,稳定其心性,同时,东风大哥还得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它一道回云台县。”
“理由?”裤子云问。
“如此做:其一,方能将割去舌头的王天一救出来;其二,东风大哥能不暴露身份,哪天大战一发,也能为我方保持联络;其三,暂时不激化对方矛盾,我方也可得到必要的休整,妹妹们还可在这段时间学习功夫,继续学习雾人师父所传授的必要逃跑术——叶雨。另外,裤子云也可将美人鱼姐姐从水世界拯救出来。”
军师接话:“豆娘的分析很有道理,就这样办。”
...
晚上。茅草大堂。
男人们除裤子云外,早已喝得酩酊大醉不知南北。
包裹着头巾的舟弃竖泪流满面,一个劲儿地自斟自饮。豆娘见状,抢过她手中的酒杯:“姐姐,有什么烦恼就说出来吧。”
“我担心裤子云的身体?他的腿虽无大碍,但若遇激战,便会短暂失灵。”舟弃竖语气很缓。
“是的,我已为此担心,唉,我也听说在交战时,姐姐必须在场陪着他,并且口中一直要冲着他大喊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来激活他的斗志,助其恢复腿部力量,唉,作为女人,我何尝不明白姐姐所受的天大委屈。”豆娘安慰道。
“妹妹,有句话我想告诉你,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如果哪天我不在了,就麻烦你和美人鱼姐姐照顾好他。”
豆娘心头一惊,只好再次耐心安慰。
夜凉如水。
“广而告之,但凡黑峡谷还没有正式结婚的,是没有资格躲在一间小屋子里讲狼和羊的故事。”
这尖声尖气的声音伴着铜锣阵阵响起,把大家惊醒过来。
发声者,肥肥也。
这真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话落三遍,黑峡谷出现匆匆忙忙挥手道别二人世界的尴尬情景。
司北往带着秋天成熟的气息,硬是一把将小不点推出温暖的木屋。
玄武也被花阳赶出单身房间,害得这个曾经武皇后身边的金吾卫吃起闭门羹。
最可笑的是从高丽裹挟而来的假王朴承安,怯怯地退出花下的房间,一不小心,跌倒在阴沟里,不像翻船,更不像翻身。
能睡个安稳觉的也许只有紫衣大侠与花夕,这算正大光明举行了婚礼的一对,亲密无间的举止离离在目,无可厚非。但,屋内灯光再次亮起。
最尴尬的莫过于裤子云,虽然能正大光明地跟妻子舟弃竖相处一室,却不能与豆娘同处一室,不能一起再行春风,心里难免五味杂陈。
最揪心的依然是花枝与朱雀这一对,他们还得以影子的方式生活,大多时间隐身于崖壁的荷叶壁画中。
鼾声如雷者,道士花上霜也。呼噜声也拉得理直气壮,然而其娇妻纸间雪早已偷偷离开身边,作为罗刹的她正在荒野吸坏人的血。
铜锣阵阵。
惊醒了李舞黛、朱泰山、军师刘苦影。
朱泰山翻身下床,跑出自己的房间,一把揪住手提铜锣的肥肥,厉呵:“女儿,你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这么晚了还捣乱干吗?快滚回去睡觉。”
这两吨重的话能把石头砸出火花,肥肥更是尖叫:“我的确想男人快想疯了,难道这也有罪?你若想早日抱上外孙,就别再让我呆在这封闭的绝情谷吧。呜呜呜......”
朱泰山无奈,只把去抢夺女儿手提的铜锣。
这一抢不要紧,气头上的肥肥便仰天长啸,发出最歇斯底里的狮吼。
这一吼,直接令寂寂长夜顿时星雨直射,银河露出马脚,河山摇摇晃晃,令那些夜宿的小鸟打翻巢穴,甚至落入别的窠臼。
“别别别发声了,女儿啦,你这一闹会把黑峡谷掀个底朝天。”朱泰山赶紧用手去堵肥肥的嘴。
她才不管后果,再次加大声音分贝。
朱泰山赶紧也扯开嗓子,用另一种狮吼功所发出的反方向声波去抵消,一时间,两种性质不一的波长在大地上来回较劲,互相纠缠,声音交汇处出现时空裂缝,摩擦出耀眼光焰。
大家都各自出门,来到空地上。
司北往悄悄蹿至肥肥身后,大叫:“苍天啊,你能不能消停,让我们睡个踏实瞌睡。”
肥肥扭头破口大骂:“你这个书虫,今晚想睡个踏实觉了,以前你怎么不想呢?滚,别让老娘看到你。”
肥肥的指桑骂槐令司北往无语,其实,他已明白,肥肥原来早已爱上了他。
小不点听出肥肥话里有话,想问个所以然,但又实在不好开口,只好把气撒在司北往身上:“滚回去睡觉,我暂放个响屁在这——谁也没有干涉内政的权力。”
豆娘猜出肥肥的心思,赶紧来到肥肥身边,微笑道:“妹妹,姐姐心情不好,你能陪我吗?”
肥肥终于停止了狮吼。
唉,真苦了她的老爹朱泰山,嗓子变得更嘶哑了,甚至在吐血。
李舞黛端来一盆水果,被拒,生气地说:“花掌门呢?纸间雪呢?他们真是睡得着。”
大家都感到吃惊,如此大的狮吼居然没把他们震醒,真是怪事了。
原来,纸间雪半夜要外出吸人血的时候,都会事先用一种功法将花上霜给迷糊住的。
“雪娘是不是妖精哟,爹都老得皱纹打架,她却逆生长。”花头的话口无遮拦,令大家唏嘘。
裤子云赶紧用手扯了扯花头的衣袖,示意她别乱说。
忽然。
一道刺眼的光剑掠过天际。
“哈哈哈,我乃秋千索,这次,老子可以正大光明地先奸后休杀了。看,老子给你们带来什么礼物了,哈哈哈。”
半空中的声音非常刺耳。
糟了,还真是秋千索。由于长期食用以少女身体所提炼的上等慧灵根,他的脸居然可以散发出绿光了。
只见他手提血淋淋的无头红桩,荡来荡去。
“老子秋千索,就是被血桩吸引过来的,正愁血桩一直不交待进出黑峡谷的咒语,没料到,天助我也,刚才的狮吼功直接令老子看到声源处,便径直飞来这里。”
说罢,他将红桩扔了下来,重重地落在地上。
裤子云明白,那红桩正是纸间雪,于是赶紧唤来师父雾人,用一团浓雾将红桩隐藏起来。
“老子秋千索这次是逢了来俊臣在人的命令,可以任意处置俘虏,识相的话,就请你们先交出豆娘和六仙子,今晚就跟我洞房,若要反抗,老子就用光剑削平黑峡谷。”
大家非常害怕,毕竟曾经见识过光剑的厉害了。
裤子云叫大家赶紧躲藏起来,他要去跟秋千索战斗。
舟弃竖拉着豆娘的手说:“若依结婚先后顺序,我得叫你妹妹,你得听我吩咐,请你先躲藏起来。”
豆娘不肯:“要死我也要与你和裤子云死在一起。”
舟弃竖无奈:“好吧,你得跟我一起吼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刺激他充满斗志。”
裤子云在她们声音的刺激下,脚踏火云,腾空而起,与半空中胸前挂着两把刷子和一颗人头骨的秋千索大战起来。
一时间,整个夜空光剑和龙影你来我往,激起狂乱火星。
秋千索的功夫似乎还在裤子云之上,身体矫健,像蛮牛、似少年,那光剑也被他玩得贼溜,数次险些削掉裤子云脑袋。
好在裤子云一手拿着钱无用的头骨,这头骨能让光剑直接转弯。
不过,光剑更为灵活,裤子云必须靠快如闪电的躲闪腾挪和钱无用头骨的正面配合,方能躲过光剑呼啸的剑气、凛然的剑光、扑面的剑意。
然而,狡猾的秋千索不再跟裤子云纠缠,直接用光剑向黑峡谷胡乱地刺去。
光剑所过之处,崖石断开,树木倒下。
光剑险些伤到花夕,只把头发削去了几根。
当光剑再次呼啸而来,正要再次碰及花夕时,突然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凭空而来,粘连在光剑剑身之上,那沸腾的血液绣住光剑的煞白,这才令光剑默然失色,花夕也因此成功躲过一劫。
那颗头颅正是纸间雪的。
秋千索正想收回光剑,去掉那带血的头颅时,裤子云的脚下生出若干青龙,向秋千索盘旋而去。
不料,秋千索直接从半空跳下来,落在豆娘身后,正要用咒语引长光剑,直穿豆娘后背,这时,舟弃竖一把将豆娘推倒在地。
被咒语引出的光剑正在变长变细,逼近舟弃竖的心房。
“嘿嘿,给老子,死到临头,你们俩个女子吼的什么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懂,现在你的确身不由己了,还是自己把衣服乖乖地刳下来吧,老子不忍一剑把你了结,你比我那五音不全的疯婆娘宫商角的脸好看得多。”
说罢,秋千索已用光剑挑下舟弃竖的头巾,嘲笑:“呀,原来是个秃子,老子讨厌秃子,受死吧。”
秋千索正要用光剑去削舟弃竖的脑袋时,这时,紫衣大侠一剑掷向秋千索的后背,那剑稳稳地插入他的肩胛骨,剑身荡起嗡嗡的金属声。
秋千索背过身子,正要用光剑直戳紫衣大侠时,玄武将军已闪至秋千索跟前。
秋千索来不及改变剑锋方向,腾空而起,扩大了舞剑范围。
当裤子云再次引若干袖珍青龙包围住秋千索,正要用剑斩杀时,不料却重重地滚落于地。
原来,在得不到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声音的刺激时,他的腿脚瞬间失灵了。
舟弃竖正要重新大喊那句话时,秋千索的光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正要开拉。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肥肥大喊:“剑下留人,我有话要对你说。”
“等老子把这个秃子婆娘杀了再说吧。”秋千索发出淫笑。
“我有莺歌燕在手,难道你不想知道?”肥肥的头在冒热汗。
秋千索一听到莺歌燕的名字便停住光剑,惊问:“她在哪里?快说,老子都寻找快一年了。”
“你若停止杀戮,放过大家,我就带你去见她,她都怀上你的孩子,就快要出生了。”肥肥的声音很大。
秋千索思索片刻,厉声道:“好,你若撒谎,老子一定要将你千万万剐。”
说罢,他跳下半空,将肥肥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