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柔姑娘的舍身取义令裤子云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头发再次白成寒霜,惆怅如白瀑。
后有诗曰:
踏平五岳眠阡陌,
似水流年梦筑渊。
纷扰一身难卸甲,
忧烦满脸寄云天。
甘将大爱存新酒,
不屑长愁再少年。
白发倾城皆是爱,
黑丝放痛衬悠烟。
那一夜,舟弃竖不断安抚着裤子云,希望他重振风云,不辜负雨柔姑娘遗愿。
舟弃横似有触动,老泪纵横,虽然他胜似魔鬼,但也被雨柔临终的话语深深震撼。
为了不损坏义女雨柔的躯体,他宁愿损失一半修为与功力,花了一个晚上,通过内力,一点点地将雨柔的丹田先化作灵气,再一点点地吸取出来,而不是直接掏心掏肺,将丹田剜出。
雨柔像睡着了一样,嘴角的笑意时隐时现,怡然可掬,脖颈处那条血痕挂着星星点点的梅瓣。
一唱雄鸡天下白,新鲜慧灵根正式提炼完成。
这慧灵根灵气缭绕,形如一株盛大珊瑚树,还不时地散发出五彩之光。真是世间罕见,万年难遇的人间慧根。
最后,舟弃横将珊瑚树和小黑兔一起放入炼丹炉。
半个时辰之后炉鼎喷薄而出的红光,!一颗直径半厘米、金光闪闪的的丹药呈现于半空。
大功告成
舟弃横已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瘫在炼丹房,闭上了眼睛。
“爹爹,您怎么啦?你醒醒......”舟弃竖慌了神。
裤子云赶紧凑近期内,扶起舟弃横。
舟弃竖大哭:“爹爹,您可千万要挺住,女儿知道您为了尽量保证雨柔妹妹躯体的完好,而损耗掉大量修为才这样啊,呜呜呜,要是爹爹不能醒来,这下怎么办啦。”
裤子云很着急:“老人家太虚弱了,我得马上给发内功,帮助老人家恢复体力。”
正当裤子云发功的时候,突然,有子在炼丹房外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有若干朝廷的骑兵正向宗门杀来!”
正在发功的裤子云是不能分心,更不能说话的,否则轻则损伤被传功之人的丹田,重则会引爆自己,他努力地平静着,然而,胸前的双手发出的蓝光已变得时强时弱。
舟弃竖见状,立马提剑跑出炼丹房,结集九千弟子,严阵以待。
为何朝廷要出骑兵攻山?
原来,这是方亦曲为替舅舅贺离骚报夺妻之仇,已上报朝廷。
说什么匪患严重,匪首裤子云认贼作父,勾结玄幻宗门舟弃弃横为非作歹、横向行乡里,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高喊声武皇后乱政,意欲造反。
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头等重罪!
方亦曲还在凑折中添油加醋,说什么贺离骚为孝敬皇上,特意选美七人,却被匪首裤子云贪其美色,长期霸占,并多次窝藏、劫狱、转移,至今令美女下落不明,另外,匪首还严重扰乱社会治安的重刑犯花上霜、李舞黛、朱泰山、司北往等罪犯。
这次,骑兵不远千里奔袭,说明事态严重到了极点。
地动山摇的口号引来漫天惊雷,一时间乌云滚滚,风声鹤唳。
“荡平彩霞山,活剐舟弃横,车裂裤子云,解救众仙子......”
这刺耳的口号一浪盖过一浪,声势浩大,吹落彩霞山开春后的新叶。
舟弃竖远远地见到这大风起兮云飞扬的冲天气势,一时惊吓得不知所措,掉头便跑回炼丹房。
“夫君,不不,云哥哥,不不不,夫君,大势不好,朝廷派来数万骑兵,正杀向彩霞山,要是爹爹身体硬朗如初,方才有逃离险境的机会,可是......”
裤子云没有应答,还在不断地运气与助功。
喊杀声越来越近。
舟弃横不得不打断裤子云的发功,双手间传出的蓝色光电瞬间熄灭。
“夫人,您这是干吗?岂不前功尽弃?现在该如何救活这个老人?”裤子云大泪淋漓。
“唉,我这也是没办法,先将爹爹藏匿起来,我们得赶紧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九千弟子大不了只能抵挡半个时辰而已。”
“夫人,你听这口号,掘地三尺也要活捉与活剐,如何藏住老人?”
“顾不了那么多,听天由命吧,你赶紧带着慧灵根提炼出来的唤魂丹去水世界,我来断后,别忘了我是个驯兽师,能将被袖珍化的吞铁兽再次放大,吸尽所有骑兵含带的兵器,我能尽最大的努力帮夫君抵挡一阵子。”
“废话!那是你我的爹,我怎么可以置之不理、一走了之?不行,我得继续助其内功,让他活过来。”
“来不及了,云哥哥,除非......”
“说。”
“除非把唤魂丹给爹服下。”
“啥?!......”裤子云惊疑起来,稍许,接着说,“好吧,先给老人服下,救命要紧。”
“云哥哥,那可是好不容易为豆娘提炼出的唤魂丹呀,这个办法不可取。”
不料,话音刚落,裤子云趁她不备,已把唤魂丹一下子放下舟弃横的口中。
舟弃竖见状,猛蹿至父亲跟前,一把撂倒裤子云,抽出短刀,一刀直剖他的喉管,不问三七二十一,掏出唤魂丹。
“你,你,你这个疯婆子,会把爹彻底弄报废的呀!”裤子云第一次爆粗话。
“云哥哥,快告诉我辟水诀,爹,你能照看就照看,爹的喉咙你能缝合就缝合,我替你去水世界找美人鱼。”
说罢,舟弃竖眼泪如注。
“夫人,我刚才失礼了,对不起。好吧,我把辟水诀告诉你,反正我被岳父的金钟罩困住,出不去,有劳你了,至于岳父,我一定要缝合好喉咙,拼命也要保住他性命。”
传授完辟水诀,舟弃竖从父亲的肩膀上取下袖珍化的吞铁兽,先让它重新认识裤子云,然后带它到炼丹房外,再次放大并还原它。
“夫君,云哥哥,亲爱的,妹妹先行一步,有了这吞铁兽,外加你的功夫和九千弟子,暂时可以安全撤离彩霞山,你不要硬攻,只管带着受伤的爹爹逃跑,毕竟朝廷下了死心,会乱箭杀人的。”
裤子云执手相看泪眼,点了点头。
...
水世界,一片详和宁静。
舟弃横好不容易才在蟹将军的帮忙下来到关押美人鱼的水牢。
正值监狱放风时间。
只见蓬头垢面的美人鱼来到狱墙拐角一处放有豆娘尸体的平台上,小心地打理着尸体,然后双手合十,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舟弃横被虾兵的带至美人鱼跟前。
“喂,有人来看你了,从大陆而来,由于你表现好,谈话的时间延长至一炷香。”虾兵捋了捋长长的银须。
美人鱼呆呆地巴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
“嗨,您就是云哥哥经常念及的鱼姐姐吧,您好,我叫舟弃竖,是玄幻宗门舟弃横的女儿,是云哥哥的......的好朋友。”
“哦,真好,云哥哥还好吗?听说他上彩霞山,还听说他当了上门女婿,是吗?”
“是的,我正是他的夫人。对不起。”
“呵,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有你照顾苦命的云哥哥,我也放心了,我是真心祝福你们都好。”
“鱼姐姐,我答应过云哥哥,只求夫妻之名,不求夫妻之实,最终把他还给豆娘和你。”
“何苦呢,我们都可以爱他,我们可以成为一家人。前提是你和豆娘答应,可是豆娘不会复活过来了,是我无能,没有保鲜好她的身体。”
美人鱼伤感起来,背部的鱼鳞散发着泯泯灭灭的寒光。
舟弃竖摸出唤魂丹,递到美人鱼眼前:“鱼姐姐,您看,我带什么来了?”
美人鱼眼前一亮。
“鱼姐姐,这叫唤魂丹,给豆娘服下后,便能让她的身子保鲜,时间可长达一年。”
说完,她又将小黑兔一死,和雨柔姑娘献出生命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
谁说水世界不相信眼泪呢,泪水只是被海水混淆罢了,美人鱼泣不成声。
当舟弃竖小心翼翼地将丹药放下豆娘的口中,奇迹出现了。
一道红光从豆娘冰冷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尔后,身体变得红润而富有光泽和弹性。
美人鱼欣喜若狂,与舟弃竖紧紧相拥。
“豆娘有救了,有救了,感谢红尘有您。”
“鱼姐姐,何言感谢,应该的。只是我有一事不解,云哥哥说,水世界的文明等级比红尘高,为何要把正义的鱼姐姐抓进水牢?”
美人鱼理了理长发:“呵,一是社会越文明,越不相信爱情,他们觉得我跟裤子云的结合是一种美丽的错误;二是社会越文明,越意味着战争,他们认为我利用参议院的权力,阻止了硬性强大武器的发展;三是,唉,不好意思说。”
“鱼姐姐,说吧,我们已是一家人。”
“好吧,这件事我也一直瞒着夫君,不,是瞒着云哥哥,那就是我反对扩展性,反对扩展其娱乐功能,而把性视作社交中的热键。”
“这个反对好呀,要是性成为社交热键,社会不就全乱套了吗?还何谈文明,天地间,阴阳才是天道,尊重性也即尊重天道。”
“呵,文明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一直在被针对,这才一直向前发展。”
她们相谈甚欢。
“时间到。”虾兵在那头喊。
舟弃竖只得作别美鱼,来到彩霞山。
...
铁马兵河,马蹄滚滚。陆上的战斗异常惨烈。
九千弟子已死伤大半,玄幻宗门早已血流成河。
这次,要不是吞铁兽张开三张血盆大嘴,吸走绝大部分含铁的兵器,宗门也许被朝廷的骑兵踏为齑粉。
这次,藏匿好舟弃横的裤子云并没有选择逃跑,而是提剑参与到与众弟子一起的厮杀之中。
是巨大的仇恨激发了他无限的斗志。
以前,他不恨朝廷,现在他深刻意识到社会的顽疾皆由腐朽的上层所导致形成,正如花枝姑娘说过,社会的本质就是吃人。
宇宙的尽头是权力。
“匪首裤子云,还不乖乖就擒,我看在你我在一丘河与苟苟营拼杀的勇敢上,只想活捉你,只想更变你,只想让你为我大唐办大事。”
这是朱雀将军的声音,这次由他带队参与对玄幻宗门的围剿。
裤子云脚踏吞满身插满箭头的巨型吞铁兽,利用它三张鳄鱼大口喷射出的长长火舌,和不断摆左右摆动、横扫千军万马锯齿状的长尾,左冲右突、横冲直撞、上窜下跳,压制住骑兵们一波又一波的疯狂进攻。
朱雀尽管损兵折将,但还是努力地保持着克制,他真的不忍心下令放火。
客观地说,朱雀明白裤子云是个有血性、有正义、有担当的天地英雄,这才没有下毒手。
裤子云也怕吞铁兽伤着朱雀,数次改变怪兽方向,避开与他迎面相撞。
“你这马户,豆娘已死,花头上京至今生死未卜,你知道其余姑娘吗,她们天天过得提心吊胆的日子居无定所,你知道花枝姑娘怎么评价你的吗?”裤子云的骂声很刺耳。
“啥,花枝怎么说我?”
“她说你好坏不分,助纣为虐,空有一身本事,还不如一头撞死在历史的桅杆上,算了,如此可以减少对社会巨大的危害,反而是成仙。”
“裤子云,咱们先暂停攻击,她真的是在这么评价我?她骂我没有?”
“骂倒没骂,只叹你是个马户。”
“破裤子,别说了,我最讨厌有人说我是马户,看剑?”
二人又开始在彩霞山半空恶斗。剑留残影,风存呼啸,树断枝节。
正杀得昏天黑地、难分难解之际,舟弃竖凭空出现。
“夫君,我来也!”
话落,她靠一个偷袭,从朱雀背后,唰唰唰,连放三只寒剽。
朱雀被射中脊梁,从半空中落下。
裤子云眼疾手快,猛地一蹬吞铁兽,径直横冲过去,稳稳地接住垂直下落的朱雀。
舟弃竖对四面围攻过来的骑兵大吼:“还不快快滚蛋,你们的大将军都被我们生擒了。”
骑兵只得勒住缰绳,怯怯地退去。
...
牛鬼洞。
朱雀已脸色发白、嘴唇变黑,全身僵直,奄奄一息。
“夫人,麻烦你赶快救他。”裤子云摘下朱雀的头盔,解开雁翎铠。
“你的心肠也太好了点吧,为保要救我们的敌人?你听说过农夫和蛇的故事没有?”舟弃横不冷不热。
“他不是坏人,他只是站错了队。”
“站错了队,那是活该。要救你救吧,我去照看爹。”
裤子云急了,拦住舟弃竖。
“亲爱的,他是好人,要不是今天手下留情,早就下令一把火烧了彩霞山,我骂他,那马户不知自己是一头驴,他反骂我,那又鸟不知自己是一只鸡。可见,骨子里,他有是非观,飞来驴和鸡都不是好东西。”
“还是不行,谁叫他做了朝廷的鹰犬。”
“夫人,你有解药,若你不救他,我们就打听不到花头和小不点两位妹妹在京城的下落,再说,花枝妹妹爱上他了,他也对她产生了好感觉。”
舟弃竖这才不再倔强,为他灌下解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个时辰过后,他没有醒来。
为了不延误照看舟弃横的伤情,裤子云将朱雀背进对面小山的蛇神洞,方便一起照管。
又过了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