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山,朵朵秋菊开成疑团。
主峰鸡公岭上。
一个高大的背影正在晨练,头颅高高扬起,一副把酒问天的架式,比鸡公还鸡公的雄样。
一袭白袍在秋风中飘荡……
那人正在吞云吐雾,不断地改变着墨迹天气。
他,就是舟弃横。玄幻宗门舵主。
这次四年一度的比武大赛被峨嵋山秋千索搞砸了的消息,已传入他的耳朵。
白白浪费掉一次举办资格。真他妈扫兴,悻悻然,愤愤不平。
他暗骂:你这个秋千索,我看你怎么向我交待,好不容易为你争来的举办权,就这样被一颗所谓的梦境丸轻易地给搞砸了,真是猪队友。
我。
要不是看在你跟来俊臣是亲戚的份上,定不会轻饶你这个所谓的索命鬼。
…
更令舟弃横心烦意乱的是,不知青城山那群仙子有无生理反应。
意阴功的口诀,我老舟那晚明明是用上了的,不知为什么,花上霜这七个千金,居然没有一个主动向启动忘我模式,而达到天人合一的叠加与纠缠状态呢?
以往的那些女子,在意阴功与那道菜瓜的结合下,她们个个都是在拼尽全力、死去活来地爱我呢。
哦,肚子的事件还真是儿戏。
十月怀胎嘛,我干吗猴急。
儿戏?若事不关己,我还能高高挂起?!
非也。十月之后,别怪我舟弃横痛把事件升级为冲突。
到时,定会把她们活捉过来,拴成一串,天天陪着我在这鸡公山修炼炁(气)体源流和通天诀。
若能得到这七位有着上等慧灵根的美女加持,我又何愁修炼不出元血圣体,又何愁修炼不出一副亘古金身?
舟弃横撩了撩一米多长的银白胡须,甩了甩白得心慌的长发,抖了抖白袍,然后微微闭目,又手合十,盘腿而坐……
...
武林,从不缺少用幻想熬汤的人。
青城山。
花上霜安顿好四大掌门。没等掌门感恩戴,七个姑娘反倒齐唰唰长跪不起,向掌门感激涕零。
这是啥意思?
豆娘说出实情,原来,前些日子令她们的逃跑,令彩霞山的玄幻宗门舟弃横恼羞成怒,这次又惹怒了峨嵋山的秋千索,令他在江湖面前颜面扫地、无地自容。
一旦在江湖上树敌太多,就会麻烦不断、生不如死。
女儿们是想老爹无论如何也要把四大掌门暂时留下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然而,这也许仅仅是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一则因为掌门身体欠佳,二则各有事务,三则嘛功夫差强人意。
四则。
则在豆娘心里。
人心隔肚皮,豆娘察觉到杜台山总爱偷偷地去西房后花园,陶醉地闻着晾晒在竹竿上姐妹们的肚兜。
不把心思用在去对付仇敌的练功上,却还满嘴巴仁义道德,实乃一肚子男盗女娼。
真是脑袋欠搬家。
豆娘转念一想,呵,男人嘛,再说那毕竟叫隐私。
说不定,男人们也爱用幻想熬汤。老爹不是也一样吗,经常悄悄压着枕头修炼梦境丸,那能修出个什么结果。
想到这,也就不再计较。
...
花上霜的幻想是结冰了的。
冷漠加固执,再美好的幻想都会像只长翅膀不长羽毛的鸟。
如此,再好的鸟都是菜鸟!
自从老爹接手师傅的半成品气团后,在女儿们眼中,天大的玩笑就开始了。生气加赌气,上气不接下气,好好的生活少了一团和气,大半辈子修炼就为一团空气。
连个后娘都没有续弦,大家说,怄不怄气。
怄气!
女儿的婚事这块呢,老爹还扬言早有安排,要把七个女儿依次嫁给雷公电母的六个儿子们,多出的一个女儿花头,可以自愿陪嫁一夫。
饭桌上。
“雷都不打吃饭人。是好雷。女儿们,你们就别嘲笑老爹我修炼到了走火入魔,导致精神失常。豆娘,你别带头胡闹,爹给你选了个雷家的大公子,名叫雷小电,人品很不错,从不打假雷,打雷必下雨。”
“真有如此境界的雷吗?老爹,您就是给我个雷大电,豆娘我也不会要的。”
六仙子放下碗筷,专心地大笑起来。
“爹,你是不是太爱幻想了哟,婚姻是天大的事。”六个仙子善意提醒。
“女儿呀,正因为婚姻是天大的事,所以,爹才考虑把你们嫁到天上去。我哪里走火入魔嘛。”
豆娘把筷子一扔,大声道:“爹,你想放电就放电,哼,不吃了,气都把我胀饱了啦。”
席间,花上霜与四大掌门都快把脸笑垮了。
...
豆娘和妹妹们的想象力爆棚。
姑娘们的想象力是主打爱情这张牌,但往往一手好牌,就因自己太热衷于想象,而被打得稀巴烂。
从峨嵋回来的豆娘,早已对那个黑衣义士魂不守舍。
他要真是裤子云该多好。脑海里怎么总是冒出这个名字?爱他时好有味道,恨他时也好有味道。
多奇怪,云还穿裤子?
哦,云穿裤子才不乱套。
两个裤管干吗的?
哦,这叫爱情与事业,双管齐下。
那个裤头呢?
哦,这叫大一统。
错错错,大一统是从下往上看,如果从上往下看呢,难道主张分家?
哦哦哦,这叫先总后分,是一种经营爱情的朴素理念,还是一种常见的写作手法。
我说豆娘呀,你脑子是不是进了水。
…
花夕幻想时也爱低着头。
最似她那一低头的温柔,好似白莲花不胜寒风的娇羞,道一声尊重,那尊重声里有甜蜜的忧愁。
忍不住,我这个局外人也给你吟诗了。
花夕近来,总由一个成语“夸夸其谈”,荡开幻想的涟漪:
古时候,武陵国有一国王以煽人耳光为乐,为的是能赢得一位名叫夸夸狐女的芳心。
每年三月三,龙不抬头,他抬头。抬头就能见到人与人在相互煽耳光。为此,国王规定,三月三为耳光节,要在全国进行轰轰烈烈的耳光比赛。入围者可来京城,为夸夸美女站台和背书,享受无尚荣耀。
某年。最后一关。
裤子云却因煽耳光不还手,被对方把脸打肿成大瓜娃子,被裁判判为犯规,无功而返。蔫梭梭回来的他,被五位仙子群嘲,她们心中桀骜不驯的一代剑侠原来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裤子云躺在花夕我温柔的情怀里,弱弱地对我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我那是自污。”
哦,我的云哥哥还真被别人的耳光给煽成思想家了。不错不错。
入夜,我拉着满腹委屈的裤子云到月下散步。
在灵力与爱火的双重刺激下,突然,裤子云弹跳起来,越跳越高,直到跳到满月跟前,下狠手猛煽了月盘几记耳光。
从此,月会缺耳朵,人会缺心眼。
从此,人间就有了~~夸夸~~其谈~~
(呵呵,舅服你,花夕呀,你真会用幻想熬汤。)
…
花阳这个阳光明媚的少女,若生活在现代,定爱常穿一身活泼的学生装。
她的幻想总出成果。
那天她在峨嵋大赛的擂台上,捡到了黑衣义士的九根发丝。后用排除法,找出六根不成熟且有瑕疵的,认为极有可能鱼目混珠。
保留下来的这三根头发,柔软而不失刚直,光鲜而不失劲道。
妙趣横生。
能摊在白纸上任意组成想要的图案,还可以弄个圈圈,把裤子云这三字给圈住。
当然,爱幻想的花阳将圈圈,改名为圈养。
(呵呵。背时砍脑壳的,裤子云多遭幻想的罪哟。)
…
花落一旦幻想起来,就连流水也不敢走。
我落花就是有意,你流水岂敢无情。
裤子云要是对我的爱充耳不闻,我就会让他不吃如果,尽吃苦果。
不但,
而且。
…
花下本来就是靠幻想,来拉风的。
花下有什么?花下一切皆有可能。大家看,这想象的张力够大不。
等的就是裤子云在某个良夜,将自己摆平。
摆平在无限可能里。
…
花枝,呵,你还是招展吧。
即便用幻想都不会放过裤子云。既然不想放过,干吗还对别人花枝招展呢。
…
花头的幻想宛如泼水。把四下留情的裤子云泼成头顶雾水的大笨猪。
...
其实,大凡幻想都不是某个人的专利。
十月二十三日。鸡公岭。太阳一直被乌云遮来挡去。
“开箱验取石榴裙。全靠他妈的想象力来注水。活脱脱一个闷骚。要是老子,这等货色送来一万箱,也不要,只要箱子。”
来俊臣居然敢在骨瘦如柴的舟弃横面前妄议权势滔天的武则天。
“哈哈哈,来兄高论,我也同样认为。凭什么女人可以骑在男人的头上去,这还有王法吗?世界是男人的,归根结底也是男人的。”
玄幻宗门舵主舟弃横把露骨的老脸都笑龟裂了。
“舟仙人,您难道不怕我告密吗?现在全国主张告密无罪,还可升官呢。”
“怕,但又不怕。”
“想听仙人解释。”
“呵呵呵,你我早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叫一丘之貉,又叫沆瀣一气,再说,我欣赏的正是你的歹毒,你呢需要的正是我通天的本领,别天真地以为神仙就和谐,其实为了名誉,经常神仙打架,互相对轰呢。还有……”
“我的仙人板板,还有什么?”
“还有需要,需要我源源不断提供给你慧灵根。说起这慧灵根,你是知道的,这可要了结好多少男少女的命,尤其是花季少女。”
“哈哈哈,我的舟仙人,逗你玩。我今天来还想请你帮我办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帮我组建一个神仙级的军团,银两你不用考虑。”
“这这这,最近九重天要来凡间视察,他对灵届的弟子招生颇有微词,我还得注意影响,等过些时候再说。”
“大仙,你是个不随波逐流的仙人,我想你帮我组建一支能随时可攻可守的专业级武打人才,把天下大侠收入囊中,为我们所用。”
语毕,来俊臣的眸子射出狡狎的光芒。他对峨嵋的武术大赛,深感不满,火冒三丈。
他望了望白成瀑布的舟弃横,自言自语道:
“他妈的,这个平日里靠空手套白狼的秋千索,他妈的,一到关键时候总掉链子,太不给力了。我来俊臣不关心武林里哪个刀法好、哪个剑法快、哪个拳头狠,我关心的是政治投资。
他妈的,砍四个跟泰山名讳相染的人,有那么难吗?他妈的,害得我又要去冒名顶替,补办四个人头。
他妈的,毕竟,这是个头头是道的世界呀。”
显然,倒三角脸的来俊臣,是在观望舟弃横的态度,两颗转向不一的大眼珠,转出阴冷的寒光。
舟弃横的心思变得稠密起来,来俊臣是想怂恿他去青城山斩杀花上霜一家和四大掌门。哼,我干吗要听这个人的话呢,花上霜的梦境丸,很有开发前景。
再者,我敢跟自己打赌,豆娘和六仙子已怀上了我的灵种。
想到这里,舟弃横心里美滋滋的,他瞟了一眼来俊臣,大笑道:
“青城山那边的事,咱们最好先别去管,那个地方是九重天重点考察的第一站。
我以前跟你讲过,九重天功力非凡,那是真正的大神级别,来无影、去无踪,如果你哪天看到天空中盘旋着一把百米长的利剑,你就得小心了。”
来俊臣是何等识相之人,含蓄地点头称是。
…
下了鸡公岭,舟弃横吩咐身披着白色披风的少男少女弟子,在羞羞公园为来俊臣设宴。
没人敢怠慢来俊臣,即便玄幻宗门在权谋面前也不堪一击。
四下的铜鼎里,燃烧起熊熊篝火,火光把那些陪宴的弟子——少男少女的脸,映照得红红润润的,煞是好看极了。
“大仙真会享受生活,大仙何时又换了一批俊俏的人儿,大仙是不是又有新货——慧灵根了。来来来,他妈的,再喝一杯。”来俊臣有点神志恍惚。
“……”舟弃横没有回答,使了个眼色,少女弟子们便悉数退下,剩下的少男弟子开始紧张起来。
那晚的夜无月。
整个无色的山河也在用幻想熬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