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迎握住傅砚楼的手,“致谦,那是在你身上没有的,你说得对,感情没办法勉强,可是我明白得太晚了,我早已经放下过去我们的一切,也希望你早点放下,我们都各自向前走吧。”
他们手上的订婚对戒,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璀璨的光芒。
霍致谦的眼睛像是被刺痛。
就连他手上戴着的温迎送的戒指仿佛都传来一丝灼痛感。
告诉他,他的自作多情。
霍致谦下意识把手插进裤兜粉饰狼狈。
温迎不再看他,朝傅砚楼软声说,“我们走吧,大家还在等我们呢。”
“好。”
傅砚楼目不斜视,牵着温迎的手朝檀苑走去。
擦肩而过的那瞬间,他似乎听到了霍公子心碎后悔的声音。
可是怎么办呢,莺莺已经是他的了,没人可以抢走。
霍致谦转过身,只能看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
他所害怕的出现了,她站在其他男人的身边,跟对方说说笑笑,把她的骄纵、妩媚、清纯全都展现给那个人。
这怎么可以?
温迎,我求你回头!
可直到最后一刻,她也没回头。
霍致谦猛的转身走出温家,步伐匆忙且凌乱,手上拉开车门的那瞬间,他忽然感到心口一痛。
那种窒息一般的痛意如潮水一般蔓延上来,他弯下了腰,单手撑在车身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眼睛红得厉害。
霍公子就这么走了。
甚至没有惊动其他人。
来这一趟,仿佛只是确定温迎会不会后悔。
可温迎没有跟他走。
订婚宴尚未结束,霍小连几位贵公子先离开了。
陆珺之见霍致谦没有闹出什么事来暗暗松了口气。
孟璇也心有余悸,“还以为霍公子会大闹一场抢婚什么的。”
陆珺之睨了她一眼,“抢婚?你小说看多了吧,你也不看看傅家是谁,霍家敢跟傅家对上吗?”
“还有,即便霍公子后悔了,他又能分不清利弊做出抢莺莺的事吗?说他爱,他也没有多爱吧。”
一千金感叹,“霍公子这…自作自受吧。”
“谁说不是呢。”
陆珺之看向今天的‘新人’,他们周身散发的就是那种很相爱的氛围,气质长相同样出类拔萃的两人,站在一起万众瞩目,穿梭在这订婚宴上,谁能不为他们祝福,谁能不说一句般配。
或许,她们曾经都是希望霍公子能够给莺莺幸福的。
但,无情人总会走散。
陆珺之突然想起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爱会让彼此眼里都有光。
看着莺莺和傅先生,原来真是这样。
陆珺之扭头提醒小姐妹们霍公子之前的混账事,“都别忘了霍公子这些年让莺莺有多难过。”
“二公子他们走了。”
陆珺之已经无所谓他们走不走,“他们今天已经把态度摆在这里了。”
就凭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这场订婚宴,那位京圈太子要娶走港城小公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看温迎一个人在吃喜糖,陆珺之朝她走去,“莺莺。”
温迎拉着她坐下,把剥好的递给她,“吃不吃?”
陆珺之张嘴咬糖,硬硬的喜糖被她几下咬碎,“今天你们就去新房住了是吗?”
温迎剥开另外一颗糖放进嘴里,点头。
陆珺之笑容有几分暧昧,“我送你的订婚礼物别忘了带上哦。”
温迎点开手机,没吭声。
陆珺之低语,“你不会偷偷拆开看过了吧?”
温迎斜睨她一眼,“没有。”
“没有就好。”陆珺之捧起她的脸,凑近距离看她,郑重其事地道,“莺莺,你今晚就可以拆开了,一定要拆,知道吗?”
“知道了。”温迎颇有些无语,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能让她记挂那么深。
陆珺之看到傅砚楼走过来便起身了,这位傅先生,今天的目光一直放在未婚妻身上,离开一会都不行。
这么爱莺莺。
“莺莺,喝完这杯热水。”
原来是去拿热水给莺莺。
陆珺之往檀苑外走,回来的时候看到周樾添站在桂花树下抽烟。
“明天回京。”
“想我了?”
“不用。”
陆珺之听到他跟人讲电话的声音。
不是她非要听,是他没收敛。
她更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绕道,他不够格。
周樾添眸光瞥过她,他有记得他帮她拿过一张签名照,现在就不认人了?
电话那边,乔念心里的失望并没表现出来,语态正常,就是多了些粘人,“周老板,那你想不想我?”
周樾添低低轻轻笑了一声,“想。”
乔念娇滴滴地道,“那我等你回来。”
周樾添挂了电话。
抬眸,看着穿着旗袍的女人从他面前走过,一条披肩搭在她臂弯处,亮丽润滑的质感,缀以珍珠流苏,骄傲矜贵的大小姐模样,跟上回偷偷躲在暗处跟踪乔念的学生妹可不一样。
“小姐。”
陆珺之起先还没注意到对方是在叫她。
直到一声,“陆小姐。”
陆珺之停步,拢了拢披肩,朝他看去。
周樾添只觉得那望过来的眼神都傲娇极了。
“叫我?”
周樾添舌尖抵唇,笑一声,“我记得你是姓陆是吧。”
陆珺之点了点下巴,问,“你有事吗?”
“没事。”他说,“你今天很漂亮。”
周老板欣赏漂亮的女人。
陆珺之,“……”
“你搭讪的方式挺老土的。”
周樾添像是被逗笑,笑得肩膀都在颤动。
桂花在他身后偶尔飘落几瓣,意境是美的,就是桂花树下的男人太破坏氛围,这笑仿佛嘲笑她。
陆珺之拧眉,“你笑什么?”
周樾添停下笑,“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
“是么,那是不是证明我窥破了你皮囊下的本性。”
“陆小姐这话说得有意思。”
周樾添踩灭烟头朝她走近,陆珺之看着他,站在原地没动,就不怕这人。
他这种浪荡贵公子哥,她见多了。
“那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自小也是和莺莺在港城那些贵公子身边玩的。
周樾添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一起进去吧。”
陆珺之才不想和他一路,容易打眼,况且也不熟。
“一起就算了,我小姐妹不喜欢京城的男人,被她看到不好。”
陆珺之扭腰就走。
她今天特意打扮了才来,白色的真丝旗袍,看似简单朴素,但极为考究。
旗袍下的双腿,一步一婀娜,有复古名媛的感觉。
那股骄傲的气质最为冲人。
周樾添手指揩过唇瓣,狐狸眼上挑,喉间溢出一丝意味不明的低笑声,那双眼的神色格外兴味。
孟璇看到跟在陆珺之身后进来的男人,待陆珺之回到席位上,问,“傅先生的朋友你认识啊?”
陆珺之打量她,孟小姐对一个男人产生好奇,“……这是心动了?”
孟璇不喜欢霍公子那种高贵冷淡,就喜欢这种笑起来平易近人又招人的。
“行么?”
陆珺之只问,“大明星乔念你认识吗?”
“认识啊,看过她好几部电影,上回她来港城,要不是没空,我都去见她了。”
陆珺之下颚抬了抬,“那两人关系不清白。”
那一天,她分明看到了乔念的手在他胸膛上撩拨。
孟璇啊了一声,捂住嘴巴,“打扰了。”
“都有先例了,你还想碰京城的男人啊。”
“那你怎么不以莺莺为先例?”
陆珺之笑了,“首先你要找出第二个傅先生。”
孟璇摇头,歇了心思了。
她有洁癖,只要干净的男人。
周樾添突然偏头,搓了把耳朵,“啧。”
陈楚钦正往他杯里倒酒,睇他一眼,“怎么了?”
周樾添扯了扯唇,“估摸有人在念叨我。”
陈楚钦呵笑,“大明星呗。”
周樾添不置可否。
这场订婚宴持续到下午结束。
佣人把行李放到后备箱,温迎问,“珺之送的那个黑色的盒子拿了吗?”
佣人笑回,“陆小姐送的礼已经放在车上了。”
其他人送来的礼温迎都没拿走,只拿了陆小姐送的。
和家中长辈道别之后,温迎和傅砚楼离开温家前往深水湾。
温迎凑到傅砚楼眼皮子底下细细地打量着他,“你还好吗?”
偏偏是这脸色看不出是什么样子来反而让温迎担心。
傅砚楼攥着她的手,眼里漾起温柔又醉人的笑,“还好,别担心。”
温迎闻到他身上散发的酒气,中和着他身上的乌木沉香味,克制间,反而有种特别的魅惑。
温迎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你这脸色完全看不出来喝醉没有。”
红的白的,一场下来他喝了好多,温迎一杯没碰,都被他拦下了。
傅砚楼看到她眼里的关心,抓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酒量好,喝不醉。”
温迎突然记起上回,“那上次我去雲霖会所接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没喝醉啊?”
没有听到回答,反问被抱住。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这里是温迎的敏感点,她觉得痒得不行,但也没躲,偏头看向他,“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沙哑,“莺莺,我不想骗你,但那一回,我的确是故意的。”
“……哦。”
要说傅砚楼这人,是真的心机。
但温迎完全没法对他秋后算账。
傅砚楼解释,“那天周樾添跟我说看到你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在会所外,我就假装打错电话给你。”
温迎记起来那也是她主动说去接他的,分明他什么都还没说。
她之前想左了,他也是可以做猎手的,还是会让猎物失去防备的那种高级猎手。
多优秀。
分明,是他老早就开始钓她。
温迎恶意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听着耳边猛然加重的呼吸,温迎无辜地眨着眼睛,轻轻笑起来,“下次骗我惩罚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我甘愿受。”
温迎哎呀一声,“傅砚楼,你抱得我太紧了。”
傅砚楼单手扣着温迎的后颈,温柔亲上她的唇,还在车上,他相当克制,探进去热吻了一下便松开。
就这一下,温迎尝到他嘴里的酒味,皱了皱眉,“到家了我给你煮点醒酒茶。”
傅砚楼额头抵着她额头,眼神黏腻且多情,“多谢傅太太。”
十八岁,珺之把那什么给她看,她那时不懂什么叫眼神也能开车。
今天在这人身上感受到了。
还是非常欲的那种。
温迎抿住嘴角,“还不是傅太太。”
傅砚楼,“莺莺,领证。”
温迎垂下眼,“看你表现。”
傅砚楼亲了亲她的眼皮,“什么表现?”
温迎故意卖关子,“不说。”
傅砚楼又想吻她,脸埋在她颈侧平复呼吸,“莺莺,我会好好表现。”
温迎不禁笑,“嗯。”
两人一路说着话,很快到了深水湾。
说实话,保镖全程都不敢开慢,速度飙得厉害。
别墅大门外,管家带领着家里的佣人排成两排欢迎别墅的主人,“欢迎傅先生傅太太回家。”
温迎笑容满面,“每个人都有红包喜糖。”
阿奇分发红包。
保镖把行李提到主卧就退下了。
温迎脱下傅砚楼的外套挂好,刚走近就被他抱住了腰,“莺莺”
温迎低头,摸了摸他柔软黑亮的头发,“你先休息一会,醒酒茶煮好了我拿来给你。”
“辛苦傅太太。”
温迎进厨房,佣人看到忙道,“太太,您要做什么,您说,我来做就行了。”
温迎不假他人之手,“他喝多了要喝醒酒茶,我自己来就行了。”
佣人羡慕,“太太对先生真好。”
“他对我更好。”
“太太和先生很般配,真幸福。”
这种好听话没人不爱听。
温迎让保姆帮忙打下手,醒酒茶煮好,她端到房间。
傅砚楼侧身躺在床上,身上合身的衬衫勾勒着他的体态,属于男人的美,是那种阳刚又随性。
睡了么?
温迎把醒酒茶放到床头柜上,抱着双膝蹲在床边看他,轻声呢喃,“这张脸怎么这么好看呀。”
“那给你看一辈子。”傅砚楼睁开眼,眉宇间透出一股柔和的光芒,深邃浓瞳的眼睛漂亮得像黑曜石,清晰映出她的身影,“莺莺,你说好不好?”
温迎有被抓包的窘迫,但这种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她就特别霸道地说,“我当然要看一辈子。”
傅砚楼凑上前想要亲她,“只要莺莺喜欢就行。”
温迎见势主动在他唇角啄了一下,接着拿过醒酒茶给他,“你把这个喝了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