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你只是我哥,而她是我姑(加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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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郅到宁家时,色不早了,进门见傅真和程持礼已经吃过饭在等他,知道这一下晌该的已经了,省了他许多话,当下便也把梁郴所交代的事情了一遍。

傅真沉吟了一下:“自然是该见面的,不过先等我的消息吧。”

梁郅听程持礼要给她当教头,不甘落后:“要不我从梁家调一批护卫过来吧?”

程持礼睨他:“二哥也太莽撞了,梁家的护卫怎么能出现在宁家?”

梁郅倒没料被这憨子教训了一顿……

不过既然程持礼每日会过来“教”武功,那暂且倒无需担心。

这边厢合计了几句,为免引人注意,程持礼先撤,梁郅正好还有几句话想,便稍后再走。

色已经大黑,还是交四月的当口,上无月,独有几颗星子在闪烁。宁家所在的整个玉玑坊都被夜色所笼罩。

护卫先打前站,探听外面动静,程持礼再后出来,府门外翻身上马,回头借着门下灯笼再看看这平平无奇的宅子,此时心情却有着不出的畅快了!

他老大不但回来了,而且从明日起,他还要来这个宅子里给她当“教头”!

多开心的事啊!

打马上了街头,没走几步,却看到前方路中央正杵着一人一马,马高大,人也高大,一身锦衣绣服,玉带金簪,下凡的神也似。

程持礼愣住,然后失声:“五哥你在这干嘛呢?”

裴瞻手持马缰,动也不动,睨着他:“等你。”

程持礼心下没来由的打鼓,他强自镇定:“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哦,日间宁夫人落零东西在我府上,是母亲,母亲打发我送过来。”

裴瞻眉眼不动:“送好了吗?”

“送好了。”

“那我请你喝杯酒。”

“……啥?”

程持礼吓了一跳,“为啥呀?”

裴瞻虽然也喝酒,但很少聚酒,更是没有无缘无故的喊人喝过酒。

此时为什么会像是来者不善?

“喝酒就是喝酒,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程持礼站在这四月温暖的晚风里,突然觉得有点冷。

但他还没有下一步动作,裴瞻就已经调转了马头,朝着街头走去。

“走。”

程持礼只能跟上,毕竟没有人惹得起这个杀神。

只不过他一路上动用了这辈子最快的脑速,也没能思考出来最近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很快走到了燕子坊,坊门口的豆腐脑铺,平日好像生意都不错,今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在,店家两口子守着一炉火,正在烤红薯。

裴瞻挑了张桌子坐下,右手一挥,店家娘子上了两壶酒和一盘烤好的红薯,就与她丈夫徒了屋里头。

这是特意腾出地来要话的情形了。

毕竟越空旷的地方,话越安全。

红薯的香气扑入鼻腔,程持礼浑身上下不自在:“这铺子可有趣……他竟然不卖豆腐,改卖酒了……”

完一觑对面,只见裴瞻低头给彼此斟酒,然后拿起一颗红薯来,垂着眼慢慢的剥皮。

他便又道:“五哥……裴将军……大帅!您找我到底,有什么吩咐啊?”

裴瞻手眼都没停:“你刚刚去宁家,是见谁?”

程持礼心头猛跳,裴瞻在军中一不二,积威甚重,没有人敢在他这句话下不老实。

没想到下晌他才在傅真面前咬牙发誓表过决心,如此之快他就要遭受严峻考验。

他深吸气,咬牙道:“见宁夫人!”

就算拼着被他打死的风险,也坚决不!

“啪”的一声。

剥了一半的红薯掉在盘子里。

裴瞻微微抬起的双目之下目光如刀。

程持礼立刻跟着跳了一下!

“再跟我兜圈子,便去西北扫扫马粪,我让你再也回不来。”

看他噤声,裴瞻再度垂眼,继续剥红薯:“白鹤寺那场火,是怎么回事?”

“……我,我哪知道怎么回事?你别这样吓唬我!你再吓唬我,我叫我爹!我叫我爹去找你爹!”

程持礼站了起来!

他就不信底下还没人管得了他了!

“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怎么回来的?”

裴瞻瞥着他,好像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她是被人害死的,对吗?那场火是有人蓄意点的,是不是?”

程持礼愣住,并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退。

裴瞻再道:“她身手不错,在西北历练多年,应敌经验那么丰富,可还是被暗算了。

“而且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怀疑过那场火。

“如果不是她出现,这个秘密很可能将一辈子都埋在那片废墟底下。

“背后凶手之阴险狡诈,其思虑周密,布局之周全,事后善后的能力如此之强大。

“你觉得,是你更有能力找出凶手来,还是我更有能力?”

程持礼跌坐在椅子上。

他这是废话了!

傻子都知道彼此能力悬殊!

“你是怎么知道的?”

此时再否认已经毫无意义了。

裴瞻眼望着夜色:“先告诉我,那晚上她遭遇了什么,还有,后来她又经历了什么。”

程持礼定坐半晌,再次跳起来:“你想干什么?你竟然这样套我的话!你知道这些后想对她做什么?

“我知道你从就不喜欢她!你从到大连声姑姑都不称她!

“她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你是不是要逼得她无处可藏,连活路都没有!

“我知道你这个人冷心冷面,对谁都不热络!虽然你是我敬重的五哥,但我也要告诉你,你休想打姑姑的主意!

“你是我哥,一辈子都不会变!她是我姑姑,也一辈子都不会变!长辈比平辈更重要!”

程持礼太气愤了!

难道就因为老五没有入过他们这个圈子,所以就对梁宁所遭遇的一切无动于衷吗?

他明明能猜到她现在有多难的!

他为什么在察觉了端倪之后,不看在世交的份上装作不知,却反倒还要来打探她?来揭她的伤疤?!

裴瞻凝视他许久,突然将手里的杯子往地下一掼!

刺耳的声音把远处的护卫都惊得僵立在当场。

程持礼也吓了一跳!

他咬紧牙关,明明被裴瞻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却又懂得这样的抵抗已毫无意义,他裴瞻想知道的事情,回头他总有办法知道。

他沉下了肩膀,片刻后恨声端起杯子:“我他娘的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姑姑只告诉我,那场火的确是有人借着佛堂里满屋子灯油而蓄意放的!

“我若是知道他是谁,眼下你怎还能看得到我?我早已经奔去剥他的皮了!”

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眼桌上那只被剥了皮的红薯。那皮已剥完,露出了丝丝经络。

头顶的油灯照着裴瞻,从上而下的光线使他双眼看上去异常的幽黯。

“灯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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