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小男子说完,停下来等众人的反应,见众人均表示赞同,他继续道:“我的这位兄弟是两天前买的珍珠粉,两三天时间,如果是他自己动的手脚,鲛珠粉和海珠粉的气息是不可能混淆的。可是现在,诸位请看——”
矮小男子另一只手骈指成剑,对准手心那撮珍珠粉,指尖泛出微光。
珍珠粉徐徐浮空,快速地翻涌,渐渐分成了两撮,一撮仍是耀眼的银白色,另一撮的色泽则要暗些,透着米色,更偏向于乳白。
“这就是掺在里面的海珠粉,海珠粉和鲛珠粉所沾染的灵力气息一模一样,谁有怀疑,可以亲自来检验。”
矮小男子虚托着两撮珍珠粉,向周围人群展示。
有几个人越众而出,用神识仔细对比了两撮珍珠粉,确定上面的灵力气息是一样的。
矮小男子转向镜映容,道:“镜姑娘,你敢把你的灵力放出来,让大家对比对比吗”
镜映容一声不吭,面前凝聚起一个由稀释后的灵力构成的光球。
众人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还真的是啊。”
“不会吧,这家店开了多少年了,口碑一直很好,怎么会干这种事”
“可能是掌柜识人不清,雇了个内贼回来。”
“怎么会这样,它家的珍珠粉我很喜欢的,以后……以后还能买吗”
汪正德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形。
“小镜,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是不是有人威胁你做这种事”
镜映容摇摇头。
“那你是为了什么啊!”汪正德痛心道。
镜映容淡淡道:“我没有做。”
汪正德愣住。
镜映容看向矮小男子,问道:“拟息术,你从哪里学来”
矮小男子一呆,眼里慌乱之色一闪而过,道:“什么拟息术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千幻尊者创造的拟息术,世间极少有人会,你是得到了他的弟子后辈的传承吗”
镜映容平平静静地问道,而后伸出一指,指向那撮海珠粉。
“你学得很差。”
仿佛一层薄雾被揭开,海珠粉上沾染的灵力气息登时起了变化。
人群中发出惊咦声,随后大多人把目光投向了矮小男子。
镜映容道:“这是你的灵力气息。”
矮小男子脸色骤变,失声道:“不可能!你——”
高大男子急忙大力拽了他一下,阻住对方的话头,接着对镜映容道:“如何证明刚刚不是你动的手脚”
这次不等镜映容回答,周围就有人忍不住说道:“如果灵力气息可以随便改动,那你们也一样没法儿证明珍珠粉有问题啊。”
“就是啊,话说拟息术是个什么术法你们谁听说过”
“我有点印象,但是听说此术早就失传了。”
镜映容看了高大男子两眼,道:“他的拟息术用得不够好,留下了神识残迹。”
高大男子一窒,下意识看向矮小男子,在目睹矮小男子难看的脸色后,表情也跟着不大好看了。
这时汪正德也反应过来,冷笑道:“我这就去请长老过来主持公道。”
“不必了!”
高大男子猛地喊道。他看看左右,再与矮小男子对视一眼,两人身形一动,竟同时冲入了人群。
“别跑!”
汪正德追了上去。
人群被冲得一阵混乱,等汪正德挤出去,那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汪正德气得直跺脚,想让镜映容陪同他去向宗门报备,一回头才发现,镜映容也不见了。
……
那两人溜出老远,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高大男子见此处僻静无人,便开口埋怨起来:“你不是说你那个术法元婴期以下都无法看破吗那女的怎么看出来的”
“我哪知道!”
矮小男子没好声气地道。顿了片刻,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不光了解这门术法,能够看破,更关键的是,她居然还能破解。”
高大男子道:“那又怎样”
矮小男子:“说明此人很不简单,赵康文这次估计是踢到铁板了。”
闻言,高大男子又是怒从中来,哼哼道:“赵康文踢到什么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俩的灵石这下子没了。”
矮小男子安慰道:“事情没办好,没了就没了吧,那瓶珍珠粉你拿走没”
“拿了,”高大男子拍拍储物袋,“我没那么傻,留着给他们拿去当证据。”
矮小男子点点头:“汪正德可能会上报给宗门,虽然没有实质证据,宗门也不能拿我们怎样,但最近还是低调点为好。”
“怎么个低调法”
“去猎杀妖兽,尽量别往两个大城跑。”
两人正商量着下一步计划,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你们若能活下来,再谈以后。”
“谁!”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同时察看四周,却没发现半个人影。
矮小男子忽觉有异,他低下头去,映入眼帘的是手臂上凸起来的一块块皮肤,仿佛皮肉底下有一条条蛇虫在游走。
“怎么回事!”
他大惊失色,而一旁的高大男子身上也出现了同样的异状。
“什么鬼东西!”
一阵阵胀痛袭来,两人慌忙神识内视并运转灵力,很快就发现问题所在。
“灵气!我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天地灵气!”
“啊啊啊啊痛死我了!”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体内的灵力中会掺杂进天地灵气——就像鲛珠粉中掺进的海珠粉,让所有事情都乱了套。
未经炼化的天地灵气一旦大量涌入人体,如不及时炼化,便会如同开闸的洪水,扫荡一切,摧毁一切。
两人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裸露在外的肌肤时而怪异地凸起。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身躯像是灌进水的皮袋子一样慢慢鼓胀起来,皮肤渗出密密麻麻的血珠。
“救命……”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身躯膨胀得好似那盛装珍珠粉的圆肚玉瓶,他们也再无多余心力与体内灵气对抗,只能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偶有行人经过,眼前所见是空无一物的寻常街角,便目不斜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