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茶摊里奔来一个发饰凌乱不羁,眼睛眯成一条缝、鼻子扁平,脸大圆润、嘴大厚实的中年人。
难道?
“这位公子文采了得啊!”
“我观公子样貌应是第一次来庆京,想必是来参加靖王世子诗会!”
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拱手道:“我这有份庆京地图,公子若不嫌弃可取之!”
“公子要想看黄梅可不在这边,得绕到西边城门去,那边才有!”
果然!
城门卖图王启年!
齐活!
周财心想这人还挺好,还有人送地图,赶忙接过,正转身准备呈给张凡看看,却一把被王启年一把抓住!
王启年笑眯眯的盯着周财,又看了一眼张凡。
“诚惠,10两银子!”
“你抢劫吧!十两!”
周财一脸不可置信,这是被人宰了?
看着张凡有些无助。
“咱这可是钱货两清啊!这位少爷您说是不是!”
“少爷!我...我...”
周财有些无助,那样子都快哭了,他辛苦半年月钱也才10两不到,自家少爷也没说给不给他翻倍。
张凡只是笑笑,“周财,你数10两,哦不20两给这位王大人!”
“少爷?”周财不懂怎么还多给10两,但张凡眼神示意,他立马还是照做。
“那就谢谢这位少爷了!”
王启年正一脸高兴的数字银子,拿出来咬了咬,却是反应过来,问道。
“诶?这位少爷怎么知道我姓王!”
周财这会儿却是已经架着马车载着张凡离开,一道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谁不知道庆京有个城门卖图的王大人!哈哈哈哈!”
“敢问公子名讳?”
“我自渝州而来,排行十三,就叫我渝州十三郎吧!”
有意思!有意思!
王启年心想,也是个妙人,你咋不叫渝州妙妙生呢!
不过自己这英名也是更盛,居然都已经传出去了,得避避风头,避避风头!
今夜干脆就回鉴察院住上一晚!
王启年想着就往监察院走。
路上花了些功夫,赚了20两银子王启年吃了碗香喷喷的油泼面,没敢加肉,又买了包茴香豆晚上打发时间。
这银子明儿个都得带回家,家里还有只母老虎和孩子,没办法。
吃完面,沿着道路就是庆京城出了名的天河大街,南庆水系发达,庆京更是如此,道路两旁都有着一条平缓流水,如果要进到衙门里去,还得跨过流水上的石桥,倒也如书中所言无二。
王启年优哉游哉就进了鉴察院!
这鉴察院也无甚稀奇,清灰石岩修成的楼,院子里来往官吏不少,但几乎都板着个死鱼脸,死气沉沉也没人见着了打声招呼。
也不管别人,王启年笑眯眯的也是自個儿回了自己的文书院。
到了堂中席位,点了盏油灯,两脚把鞋一蹬,翻出来本《红楼》,瓜子摊在一边,正准备享受悠闲,二楼传来一个声音给他吓了一跳。
“哟!王大人回来了!这悠闲的,莫非是我要的滕子京的文卷,备好了?”
“哎哟喂!我的小范大人,您怎么在这儿?”
二楼之人正是范闲,这个时间点正好是在帮着滕子京查案!
王启年赶忙起身,鞋子也不顾上穿,赶忙行礼。
“怎么你这小小的文书处我来不得了不成!”
“不敢不敢,小的这就给你找去!这就去!这就去!嘿嘿!”
说着王启年就直奔乙子卷库而去。
范闲用手在鼻前摇了摇,皱了皱眉,故作难闻,“诶!诶!诶!王大人把鞋穿上!”
“诶诶,好!好!谢谢范大人!”
王启年也是伸着手几个弯腰躬身表示歉意,忙的把鞋子穿上。
心里却一阵嘀咕,这小范大人也是心急,说好的明天,今儿个又来了!
左翻右找不见。
“你不是说,就在你这里吗?”
“诶!在!在!容我找找!”
王启年绕着架子找依旧不见滕子京的案卷,为了掩饰尴尬没来由的想起那二十两银子的主人。
“小范大人,您是写出《红楼》的大才子,我今儿个在城外得了首诗,要不您给品鉴品鉴!”
范闲在二楼,掏了串葡萄,也是无趣,“行啊!你念念,一边找一边念啊,别给我偷懒!”
“诶!大人放心!”
“且听好!”
“帝都官道东,四月熟黄梅。”
......
“竟日蛟龙喜,盘涡与岸回。”
范闲闻言却是一愣,“帝都关道东!”
应是“南京犀浦道”才对!
这是杜甫的《春雨》!
瞬间又想起有客商来买玻璃时说渝州城出现过一批玻璃珠!
莫不是!
“小范大人也觉得这诗不错!我也觉得!”王启年说着脸上带着些笑意,手上动作倒是不变.极速翻找!
范闲面色不变,又是问道,“王大人,你老实讲,你这诗是何人所作!”
“嘿嘿!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范大人!”
王启年抬头望了望二楼,笑道,“小的今日不是闲来无事...“
“不是!是小的今日接了个线报出城顺路!顺路!主要还是任务!”
“哼!”
“小范大人见谅!”
听着范闲哼了一声,王启年顾不得再寻找,慌忙中打落一地案卷,躬身作揖。
“小范大人,在下句句属实啊!句句属实!”
范闲一边下楼一边说道。
“呀!呀!呀!王大人不必介怀!你吟这诗倒是不错,给我详细说说!”
“好嘞!范大人你就有所不知了,且听我细细道来!”
王启年直起腰来,理了理头发、又顺了顺衣服开始讲起城门外的事儿。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所以他叫南海十三郎!”
范闲背对着王启年说道,王启年也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
“小范大人,那年轻公子就留了这么个诨号!诶!不对,大人那公子留的是渝州十三郎!”
“诶!范大人伱要的案卷!这不就在这儿吗,我这一挥就把案卷找到了,小范大人?”
王启年讲完话,低头一扫就见着那滕子京的案卷。
弯腰去拿,再起身却是不见范闲身影。
走了几步到了门口,又加了一声,“小范大人!你人呢!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