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宁县城隍言语中似有责备,土地公更加惶恐,连忙解释道,
“请城隍老爷恕罪,属下这数十年销声匿迹,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啊...”
随后,土地公便将被困地下六十年的遭遇,向江宁县城隍一一陈述,
又将如何被张玄伸手施救的事向江宁县城隍一一讲明。
“还有这等事?”
即便是身居一县正神之位的城隍,听罢也是啧啧称奇。
当年,东郭村土地公突然失踪,杳无音讯,在江宁县神界也是有些轰动。
江宁县城隍也曾经派出几支人马外出查访,可是都一无所获,甚至连半点线索都没有。
好端端的一个土地公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使得江宁县城隍确信,这东郭村土地,是因为村民流落所以失了香火,已经神魂俱灭。
没想到,竟然是被什么邪魔囚禁起来了。
这种神通广大的妖邪进入江宁县,他这一县城隍竟然丝毫没察觉,江宁县城隍实在是有些汗颜。
好在碰到了云游到此处的张玄,这才将他解救出来。
“这位张仙长果然不可貌相。”
知道是张玄出手帮了东郭村土地脱困,江宁县城隍拱手向张玄致谢,
“多谢张仙长施以援手,解救我县东郭村土地,实在是感激不尽。”
张玄笑着摆摆手,
“只是无心为之而已,不必挂在心上。”
“无心为之?”
无心为之竟然就能轻易驱除邪魔,江宁县城隍听罢眼神更加恭敬。
听东郭村土地描述,困住他的邪魔绝非什么等闲之辈,能够轻易将他解救出来,这位张仙长的法力必然比自己高多了。
看来,破掉那道剑幕的应当就是这位张仙长了。
对于江宁县城隍来说,这件事比东郭村土地公被解救一事更为紧要。
江宁县城隍又继续问道,
“我还有一事不明,还请张仙长解答。”
“城隍大人但说无妨。”
“不知张仙长有没有注意到,在这李家村四周,曾有一道剑幕阻隔?”
“哦?剑幕?”这张玄倒是没有注意。
“没错,三年前,一场雷雨过后,这里便凭空产生一道剑气幕墙。将我们挡在了剑幕之外,使我们根本无法穿过。”
江宁县城隍继续说道,
“三年间,我们几次想要冲破这道剑幕,但是都没有成功。
直到刚才,我们遥遥望见这道剑幕被破除,这才前来查看情况。”
听了江宁县城隍的描述,张玄知道为什么能在这里遇到江宁县城隍了。
而且,他也总算弄清,两年前荷儿的魂灵,为什么没有被勾魂使勾去了。
原来是被一道剑气幕墙挡住了。
看来,又是小明王韩林儿那柄精钢长剑搞的鬼。
至于那道剑幕被破掉的原因。
肯定是刚才与荷儿斗法时,被摇光的剑气斩碎的!
江宁县城隍已经说起剑幕之事,张玄也不隐瞒,便将解救荷儿魂灵的事情向他一一讲明。
江宁县城隍听罢,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串了起来。
“原来如此。”
城隍轻抚胡须,缓缓道,
“那道剑幕竟然来自小明王遗留的一柄精钢长剑.....”
小明王韩林儿虽然不是什么正统帝王,但也是称过帝的,有国号在身。
死后残存在佩剑上的神识能够搅动天地气势,在小范围内形成一道贯通天地的剑幕倒也不奇怪。
倒是张玄一剑斩断天地气势,却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在江宁县城隍心中,张玄的分量更加重了许多。
江宁县城隍清楚,如今这番神鬼世界,可不是那么好混的。
天地灵气日渐稀薄,人间烟火也逐渐显露破败之相,引得那些山神水神冲突不断。
曾经等级森严的森罗冥府,如今也因各种原因纷争不止。
作为一名身份低微的县城隍,现在能抱住一个大腿算一个啊.....
而且,张玄一剑破除那道阻挡江宁县阴司三年之久的剑幕,着实是帮了城隍一个大忙。
江宁县城隍再次拱手道谢。
“张仙长几次三番助我江宁县阴司,在下实在不知该如何酬谢了。”
“酬谢倒是不必。”张玄见时机已到,看了看站立一旁的东郭村土地公,笑着说,
“倒是这东郭村土地公,凭白被困地下六十年,如今失了香火,实在是可怜,不知城隍大人会如何处置?”
张玄心里自然还记得与土地公约定,要为他说说好话,争取让他留在这李家村做个土地公,享用香火。
东郭村土地公听罢眼色一亮,一脸感激地望向张玄,
“张仙长果然信守承诺!”
江宁县城隍轻抚胡须,他似乎已经看出张玄与土地公似乎关系匪浅,张玄这句话又显然意有所指。
江宁县城隍笑道,
“张仙长果然是古道热肠,小事一桩,仙长不需忧心。
这东郭村土地被困地下、香火散失,我江宁县阴司也有责任。定然会好生安排。”
说罢,江宁县望向一旁侍立的文判官。
“文判,帮本座查查这李家村户数几何?可有土地镇守?”
“遵命!”
文判官唱了声喏,长袖一挥,青烟散后,江宁县神官录便已落入手中。
只消片刻,文判官便有了答案。
“启禀城隍老爷,这李家村共有农户四十三,镇守的土地多年前已经被拔擢他县任职了,目前尚未有人补缺。”
江宁县城隍听罢,望向面前恭敬站立的东郭村土地公。
“既然如此,东郭村土地,本座便封你为这李家村土地,镇守此处,保这一地安宁。”
江宁县城隍神音回荡之际,敕令已发。
与此同时,文判官已经将烫金判官笔握在手中,按照城隍老爷所说,勾连李家村周围气势,凝于笔尖,朝着面前的一张黄绢勾画不止。
片刻,一张散发金光、凝结神力的敕神令已成。
“新任李家村土地,请上前受敕。”
土地公诚惶诚恐,连忙走上前来,伸出双手去接那道敕神令。
在土地公伸出的指尖与敕神令相接的那一刹那,一道金光从敕神令中央弥散而出,浸入土地公体内。
一股勾连之意自土地公心底油然而生,这方圆十里的土地丝丝毫毫都映入土地公脑中。
显然,勾连已成,土地公再获神职,俨然已是一方神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