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往河西省停马店站方向
“好的,我们离你们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嗯嗯,好的。有情况我会和你们联系的。”陈书挂下电话,微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书哥,刑大那边的人怎么说?”正在驾驶车辆的朱超然问道。
“最近两个小时,绑匪已经没有再通知变更地点了。估计是他们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交易,而停马店站周边很可能就是最后的目的地......慢点开,注意安全。”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陈书提醒了一下兴致高昂的朱超然,说道:“嗯,刑大那让我们继续往停马店站方向行驶,快到的时候再联系他们。”
绑匪不傻,绝对不可能会在高速进出口站进行交易的。等下得查一下停马店站周边的地图,先熟悉一下那边的环境...陈书锁紧眉头,预感到这远离东州市的交易地点,到时可能会有点棘手。
“好的。哎!我们这样屁颠屁颠跑过去,估计也就是跟着人家后面看看戏,喝喝汤了。”朱超然一脸惆怅地说道。
“哈哈,就当去见见市面,认识认识这批专业的绑匪,看看都长什么样!当然,如果万一有需要我们帮衬的地方,那不是更好吗。”
陈书心情很好,难得地咧开嘴,开心地笑了起来。
“咦,书哥,你好像不打喷嚏了?”朱超然又神奇地将注意力转移在了其他地方。
“好好开车!”
陈书擦了一下鼻子,发现自从上了高速,确实好久没打喷嚏了。他低头看了下手表,发现已经临近六点了:“前面有服务区,我们先去吃饭!”
“好嘞!”朱超然胖手一摆,车子加速往服务站靠去。
......
大众高尔夫跟着一辆城际大巴车驶入高速公路服务区,两车一前一后相继停在一家快捷中餐店门口。
陈书下车的时候,和前面的大巴车司机打了个对脸,互相点点头,各自走进餐厅。
待得陈书和朱超然两人拿好饭菜,坐下准备吃饭时,突然一阵哗啦啦的进门声传了过来。陈书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巴车上的乘客蜂拥而至,也赶着过来吃饭。
朱超然盯着隔了两桌之外的司机桌前的菜肴,感叹道:“看不出来这位小哥也是同道中人,满满一桌菜备着吃,看来也是一位不会亏待自己的主。”
陈书低下头,夹了一口菜,和着饭慢慢咀嚼咽下,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他前面没买单,点菜区打了菜直接走的。”
“嗯?没付钱?怎么可能?难不成这店是他家开的?”朱超然一脸疑惑,自言自语道,“有餐厅了也不会去当司机呀?”
陈书没有回话,拿着筷子指了指正挤着队在点菜区的乘客们,然后继续慢条斯理地吃起了饭。
朱超然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从他日常和陈书的配合来看,反应还是挺快。稍经陈书点拨,立时就明白了过来。
“拉人头嘛,多少年前的招了。以前那些低价旅行社都这么干过,惹人厌。”他略一想透,语气中就带着些许的不屑。
陈书听出了朱超然的轻视,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抽了一张纸巾擦擦嘴,而后耐心地和他解释:
“虽然两者都是拉人头,但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你说旅行社惹人厌,那是因为他们是逆着客人的心思办事情。客人本来是旅游放松的,结果到了地儿,却被告知要先进店,期望与实际打了个冲,心里难免会不舒服。
而城际大巴不一样,即使有部分乘客心里再急切,也总不能阻了别人吃饭吧?至于在什么时候吃,在哪里吃,决定权在谁手里?不用说,不用劝。司机将车一停好,就可以自顾去吃饭了。”
陈书停顿了一下,让朱超然有一个思考的空隙,然后继续说道:
“所以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厉害的角色都是因势利导,然后顺势而为。通常都是在人们不知不觉中就把‘势’建立了起来,而人们身在其势,就只能如此行事。‘势’的影响有时候旁人是很难看清楚的,当局者迷嘛,但确实又很有作用。”
“额......书哥,咱们还是赶紧吃饭吧。菜要凉啦!”刚一听完,朱超然就一头埋下,拿起筷子,继续狼吞虎咽。
陈书见此摇了摇头,笑而不语,但旋即又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想起了绑匪复杂的操作,先是在成功绑架到人质后,毫不犹豫地驶入高速公路跨省远离作案城市。并指使人质家属远距离、无目的地各地转移。这种一直在高速运动中的绑架案,确实闻所未闻。
也许从一开始,绑匪就假定人质家属会报警。凡事从最坏的情况出发,作为已多地作案,拥有丰富犯案经验的绑匪,能这么想,不奇怪。所以他们是不是也在利用某种‘势’,从而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打断他们和人质家属(警察)的联系?
人质可以事后撕票,但是赎金,在绑匪的计划中,是必须要完成所有权地转移。
而一直在高速上行驶的双方,不管各自先前的行驶轨迹,在最终时刻必然是要汇合的,那么如何才能既打断双方的联系,又能拿到赎金呢?
赎金是双方的连接点,也是分段点。
陈书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