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三,二,一,开始!”
“喵!”
随着何文的一声令下,原本还趴在路边的黑猫,猛地从地上蹿了起来。
柔韧的身躯在瞬息之间,几乎被扯成了一条黑线,于昏黄的灯光里头一闪而过。
夜色成了它最好的掩护。
戴着眼镜的青年,甚至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地提了提手臂。
黑猫就已经凶狠地扑咬住了,自他手中垂落的毛球。
下一刻。
或许是因为被激发的本能。
黑猫又顺势抱住了球体,并且以撕咬猎物咽喉的方式,翻滚撕咬起了逗猫棒的绳索。
何文只感觉,有一股预料之外的巨大力量从手头传来,令他不禁松开了原本紧握着的木棒。
使其被黑猫抢了过去,摔落在地。
眼见着胜负已分,姜生才优雅地收起了爪牙。
随后一边舔着爪子,一边蹲坐在逗猫棒的近旁,同时用一种相当轻蔑的眼神,瞥了一眼仍然傻站在原地的何文。
“喵。”
那副样子便仿佛是在说。
拜托,你很弱哎。
虽然何文听不懂兽语,但是他起码能看得懂表情。
于是……
“嘿,我这暴脾气,再来!”
只见青年的老脸一红,跟着手脚利索地捡起了连接着毛球的木棒,临了又活动着脖子说道。
明摆着一副要认真了的样子。
他急了他急了,他这就着急了。
姜生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继而像是意兴阑珊地,对着何文勾了勾尾巴。
它的力量和体型虽然比不上何文,但是中型猫科动物的体能,显然也不是吃素的。
想从对方的手里抢走一根木棍,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至少姜生是这样认为的。
然而它无疑还是小看了,人类作为食物链顶级捕食者的能力。
即使向来不是以体魄而著称的,可人类始终是大型灵长类生物的一员。体型实际上,已经超越了现今地球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物种。
个体的身体素质,更是足以对抗一些中大型的肉食类动物。
在持有工具的情况下,甚至还发生过单独击退棕熊的案例。
人类能够在自然界中横行至今,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有着发达的头脑,同时还兼具了构造独特且足够强壮的四肢。
善于投掷,奔跑,抓取,攀爬。
这些能力集中在一个物种的身上,很难说他们不是得到了命运的垂青。
正因如此,在接下来的较量中。姜生与认真起来的何文你争我夺,互有胜负。
却都没能占到什么压倒性的优势。
反倒是他们两个,本以为自己只是陪对方玩玩儿的家伙。这会儿都已经被激起了强烈的胜负欲,为了个毛球争得气喘吁吁。
“呼,呼。”
街边的路灯下,何文看着眼前蓄势待发的黑猫,擦了把额头上的虚汗。
此时的他,已经没法维持均匀的呼吸了。
嘴巴忙着喘气,有事也只能在心里嘀咕。
这只猫不对劲,它的动作怎么会这么快的。要死,我总不能连一只猫都制不住吧。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会动的球而已,有必要这么拼命地来抢吗?
事实上,何文也曾擅长过运动。
只是近两年因为写作而荒废了,但是他亦不想被一只猫给鄙视啊。
不得不说,雄性动物总是会有一些奇怪的执着。
“喵。”
姜生此刻也弓着背吐着舌头,狼狈得跟条狗一般。
要命,这个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和一只猫较真到这种程度。你把球举到两米多高,普通的猫怎么可能够得着啊混蛋!
乖乖地让我把球抢走不就好了,逗猫你懂吗,逗猫!
不是让你赢的!得让我赢!你会不会玩儿啊!
且不管姜生这蛮不讲理的“发言”。
此时,躲在洗手间里的柏木也是满脸呆滞。
那两个家伙在干什么,跑出五十米冲刺的速度,就为了抢一根逗猫棒?
普通人有这么逗猫的吗?
不对,他们好像也不普通。确切的讲,在此时的柏木看来,何文的身上正缠绕着一团手掌大小的黑气。
体量约为一肢,意思就是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要不了多久青年就会伤病残疾。
而姜生呢,则是已经被黑气填充得满满当当,几乎完全变成了一片行走的黑雾。
体量不明。
无法估测的原因是,柏木到目前为止,还从未见过像这样凝实的恶灵。
按道理说,每当恶灵成长到一定程度时,它们就会主动地扩散开来。
然后攀附在一些人群密集的建筑,或者是地形上,以图大范围的传播厄运从而圈养食粮。
可是现在,这只恶灵竟像是被黑猫囚禁住了一样。
偶尔逸散出来的一点,也会在其附近消散。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黑猫背负着如此恐怖的灵异,却还没有被随之到来的厄运所杀死,柏木想不明白。
说到底,他作为一个并不强大的灵能力者,对于灵异世界的认知,终究是不够全面的。
看来,也只能等灵能管理处的人到场了。
万幸的是,这只恶灵的根源,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抬起头,看了一眼洗手间外的公寓大楼,柏木紧蹙着眉头,不安地想道。
关东小区,城南水岸公寓。
这两个地方,又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哎,希望管理处的那些家伙能重视起来吧。
这世道,还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喵!”
另一边。
姜生再次高高地跃起,一脚踩在了何文的胸口上。
接着自空中转体,如同捕鸟一般地咬向了悬空的毛球。
而何文则是高举着木棒大叫道。
“不准拿我当跳板,你这是犯规!”
“喵(谁管你啊)!”
眼瞅着姜生便要碰到毛球了,何文突然转身就跑,愣是把一脸茫然地黑猫甩在了身后。
“哈哈哈,猎物也是会逃跑的。”
远处传来了青年的笑声。
“喵!”
反应过来的黑猫,当即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
直到二者跑远,柏木才缓缓地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并给自己点上了一根香烟,自言自语道。
“呼,看不见的人,还真是无忧无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