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站在聚义厅前,火把下,巡视寨民,躁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这便是我王伦的起点,还是我王伦的归宿? 王伦道:“我来此就为一件事,以后但有一口饭,不会让你们饿着;但有一口水,不让你们渴着;但有一件衣,不让你们冻着。过往种种,既往不咎,但有背叛,刵耳劓鼻、敲肘刭趾。” 众人听到这话,都松了口气,又有李虎、韩伯龙等人具说王伦的事迹和情义,安抚众人。 山寨一干老小这才转忧为喜。 “章旭无义,死则死,我们跟随大王。” “俺们都愿跟随大王。” 山寨之民看白衣秀士似乎与众不同,既然不杀众人也不强迫,山寨众人都心中稍安。 弱肉强食,逆来顺受。 好在大家多有认识韩伯龙、朱贵的,现在连他们都追随王伦,大家多少心中有了点对未来的幻想。 王伦在灰暗的火光下,面无表情,神清沉重。 “今晚不再多言,等下都吃饱,明日早起在此再聚,不可少一人,拜祭天地,读取山规。” 众人听到有吃的,都咽了咽口水。 其中一老者叹道:“大王放心,我们又能去哪里呢?望大王善待我等。” 又能去哪里呢? 刺痛了王伦的心! 是啊,又能去哪里?去哪里呢? 王伦黯然!心中对自己说道:“可怜之人!可怜之人!可怜之人!” 王伦扶起老丈,叫大家都起来。 一面叫朱贵、李虎杀猪宰羊,一面叫韩伯龙安抚一众喽啰,又一面安排众人抬取山下物资。 待明日还要继续托运马匹等其他物资。 山寨青年壮汉有一百五十余人,妇幼老弱有七八十余人,加上王伦一伙带来的三十余人,朱贵、韩伯龙一伙三十余人,算下来山寨也有三百余人了。 王伦并没有再杀人,原先的几个山寨首领,这其中的几人并无十分本事,王伦都安排去做了众人的头目,日后如果表现良好也会再次重用。 聚义厅前支起了大锅,锅内翻滚着热浪,熬着大块肉块香气四溢,再洒上盐巴。 馒头一笼又一笼,蒸好摆放着。 寨民似乎不敢相信,虽然流离到这里,落草为寇,官府一日不曾闲着,各种威逼利诱,落单被抓到,等待的就是被杀的命运。 鱼也不敢好好打,温饱尚不能够,山寨头领可能天天大鱼大肉,寨民何时能吃的几次肉。 妇孺老弱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神都冒了光亮。 王伦看着这一帮人眼光渴望的目光,心中五味杂陈。 在这破旧不堪的山寨、泥泞不堪的山寨、臭气与香味混杂的山寨,王伦心里有点发酸。 王伦挥一挥手。 朱贵吼道:“开吃!” 李虎带着人维护队伍,喊道:“排好队,不准抢,人人有份,娃娃的先来,一个馒头,一块肉。妇女、老人二个馒头,一块肉。男人三个馒头,二块肉,一碗酒。肉汤管够。” 一众寨民都跪下道:“谢大王,谢大王...。” 王伦心里有点发酸! 篝火燃起,晚秋的夜风吹人寒。 大半夜喝一碗肉烫,一大块肉,一个馒头,这是人间美味。 众人有看的,有笑的,有闹的,有哭的...大口朵颐起来。 又忙碌半宿,众人都吃饱了,物资也都搬运完毕。王伦安排好防卫,巡查,住宿等,已经过了大半夜! 王伦带着众位头领并新旧头目,来到聚义厅。 看着这破败不堪的地方,心中不禁想到:“这就是自己的宿命嘛!而自己的宿命到底是什么?” 众人都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距离,王伦看着崔道成和邱小乙也是这般。 心中已经名了,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 立了寨就要有规矩,有了规矩就少了往日兄弟的那种亲密。 这个位置,这个地方,这个座椅,并不好坐,不仅孤独,更要众人能够有方向,有盼头。 而自己走到了一步,已经没有退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聚义厅内,火光亮如白昼。 众人推王伦到寨主之位坐下。 王伦也不相让,何人敢坐? 王伦道:“这一路走来,小弟文武疏松,厚颜坐了主位,如何服众,多是难安。” 周通道:“哥哥说胡话。谁人不肯,我周通第一个不愿意。” 众人都笑了。 “众位兄弟爱我,王伦不再矫情,还望我们兄弟齐心协力,把山寨兴旺起来。” 几人义气深重,如今虽然山寨简陋,也都心中欢喜,有了一个家的感觉。 “既然我做了主位,崔大师坐了第二把交椅,邱小乙坐第三把交椅、朱贵第四把交椅...” 朱贵连忙道:“小弟本事低微,如何能做第四把,如何服众。” “这一次多亏兄弟出力,又有你介绍韩兄弟加入,如何不能坐的。” “这里一伙人,如何是哥哥们的对手,有无小弟都是一样,小弟如何都不肯坐。” 王伦哈哈哈大笑。 “如今咱们兄弟一心,在此聚义,是为兄弟义气,勿要相争,都听我的。崔大师第二把交椅,小乙第三把交椅,朱贵第四把交椅,韩伯龙第五把交椅,杜迁第六把交椅,周通第七把交椅。” 大家这才坐下,并不再相让。 左边崔大师为首,右边邱小乙首。 朱贵阴差阳错,举荐有功,跟对了人,反而站住了脚跟。 “今日是个好吉日,当祷告天地,共聚大义,李虎兄弟可现在准备应用之物。” 众人都拜服,一众心腹头目也都跪拜王伦等人。 王伦又道:“如今山寨入开创之初,百废待兴,当人人用力,众兄弟不可妄自菲薄,听我言语。” “哥哥但说,言听计从。” “山寨新来,陈旧破落,不堪大用。加上官府追捕,武备松懈,随时分崩离析。我思来想去,山寨当前局势,可按照二个方向。一者尽快扫除泊内势力,同归大寨,二者就是修理山寨,建造城关,打造军械,练兵训武,抵御官兵。” 韩伯龙道:“哥哥说的是,梁山泊大小团体,被官府逼迫,如猎犬追逐的羔羊,每日都在担心活不过明日,那个不夜夜期盼有威望之人到来,如今哥哥定了宛子城,以哥哥江湖的威望,善言抚慰,他们定当争相同归大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