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这次召唤多名从者的御主吗?我一直很疑惑你为何不集中麾下所有从者的力量直接打过来?”
庙宇的一处隐蔽地道口,略显苍老的萨拉丁见到了守在地道口的年轻骑士,只是一个照面,护卫在萨拉丁身前的两名卫兵就被对方斩杀。
萨拉丁这边人虽多,可面对离奇绕过守卫军队的理查德看起来并无优势。
“老东西,你不怕是我的Assassin从者埋伏在这里等你溜出来?”理查德不急于上前收拾对方,在他身边也没有其余的从者,Archer负责佯攻,Assassin偷袭阿法芙,他的母亲有Rider鲍德温一世“拖延”,Lancer麻风王鲍德温四世守卫重要的前线城市太巴列,Caster留守军营,并继续提供全方位的情报信息,从者数量的优势被理查德发挥地淋漓尽致。
他单独一人绕开重重设防的卫兵,出现在了山谷后方,以圣杯战争中御主的策略而言非常不适合,可他表现得完全不怕萨拉丁。
“我感觉换Assassin把守在这里我一样有逃跑的机会。”
“连你也觉得她是废物从者吗?”
“实话实说,你麾下其他已知从者都很不错,完美利用了能借用到圣城内遗物的优势。”萨拉丁向身边紧张万分的卫兵们打了下手势,他们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主动后撤退回地道内。
“我原本想召唤未来的一位英格兰女王,可惜精心准备的召唤仪式却召来了靠恶灵传说才得以存在的三流从者。”理查德毫不掩饰自己对Assassin简·格雷的鄙视,他理想中的Assassin乃是后世流传为“血腥女王”的玛丽,而非被玛丽杀死的众多名人中的一个。
理查德看着在他眼里不堪一击的卫兵们撤走,他撇了下嘴巴,收起了滴着血的佩剑。“既然提问了,我便回答你。很简单,击败你和你的军队不是我的最终目的,打赢圣杯战争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需要讨论,我持有绝对优势数量的从者,以及圣杯。我何必跟你们玩圣杯战争的游戏?我需要从者们的援助,让他们掩护我达成真正的目的。拖时间对我而言才是最优选择,哪怕有邪教徒召唤来异世界的不明怪物,那不过在为我拖延时间寻来理由。我和我的从者们也在尽力与怪物们战斗,守护世界的秩序,并不是在借用圣杯战争做一些违背抑制力的罪行。”
理查德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他现在自欺欺人的嘴脸与之前保持着的形象完全不同。他拥有这般宣告正确性的资本,圣杯与从者,拥有了绝对的力量,做什么都是对的!
“听起来你信心十足。”
“那当然,否则我刚才就不会给你提问的机会。你以为就凭你的魔术能逃走?换Assassin在此,你或许有一点机会。但我如果想杀你,你没有任何逃走的可能性。”
“年轻人,你过于自信了,谦虚更有利于蒙骗他人,就像我。”
萨拉丁说完,全身崩塌为尘土,真身已经跑出一定距离了。
“呵,小把戏而已。”
理查德望了眼山谷口传来骚乱的方向,无疑Archer还在屠杀萨拉丁的军队,但那位骑士估计会手下留。理查德理解圆桌骑士中最自恋的一位骑士崇尚高尚的骑士精神,一方面执行御主的命令,一方面尽可能多给士兵们逃命的时间,以声势较大的攻势击垮军队的士气。
另一边Assassin则更让他放心,Caster确认唐·吉坷德的御主,还未醒来,唐·吉坷德也未从书本形态恢复过来。Assassin简·格雷就算再没用,杀一个动弹不得的人类魔术师手到擒来。
从体内取出圣杯,理查德环顾周围,很快察觉到了萨拉丁逃跑的方向,圣杯光芒一闪,他从原地消失。
————
铃木友纪看着Archer攻向下一处防线,放眼四周,之前侥幸未死的士兵也大多气息微弱了。铃木友纪上一次没能近距离见证沙隆之战的血流成河,这次他直观地看到了百余人等死的场面,个别距离铃木友纪较近的士兵还在用希冀的目光看着唯一完好的人。
铃木友纪受不了这种折磨,走向了最近的一名士兵,那人被木柱压住了后背,算是命硬了,同一批被压住的人已经都断气了。
“我试试能不能搬走柱子。”用着不熟练的阿拉伯语,铃木友纪比划了一下搬运的动作。
“真主在上,给我一个痛快的吧。”
虚弱的声音中满怀期待,这里的士兵都相信着征讨十字军建立的耶路撒冷王国乃是顺应真主教义的圣战,死在圣战中的他们都可以升入真主的神国。
铃木友纪难以理解求死的眼神,害怕着奄奄一息的人会带他一起投入信仰的怀抱。人类不应该最害怕死亡吗?
犹豫中,那名求死的士兵急促地喘了几声,随后死在了铃木友纪面前。铃木友纪没有回应对方的请求,但结果上差别不大
莫名的恐惧感令铃木友纪的精神状况急剧变差,处于遍地尸骸和临死之人的注目下,他见证着这些人的死亡,人类的生命脆弱不堪,靠着信仰支撑起死前最后一份尊严。这与书籍中的内容完全不一样,迦勒底的教授及课本上无不宣扬着战场上虽离死亡很近,但经过系统的训练,可以大大提高存活率,铃木友纪记忆中除开学习诸多神话历史知识和简单的魔术,掌握各种逃生与设防技巧也很重要。
结果却是靠着敌对从者的怜悯,铃木友纪成了视线范围内唯一还能站着的人。而且死亡并没有迦勒底教学中那样轻松,他能听到还有没断气的士兵在艰难地喘气,或许他们即将断气,或许还能多坚持几分钟,可无疑他们都处于痛苦中。
就像被烈火炙烤在没有终点的封闭空间内……
铃木友纪的视线逐渐暗淡下来,他倒在地上,很快失去了知觉。过了不知多长时间,铃木友纪感觉有人抱起了他,仅是接触就让他混乱的精神状态逐渐趋向平静,仿佛回归了生命初始的温室。
无意识地穿过一道道门扉,铃木友纪在接近即将到终点的一道门时才意识到自己并非处于清醒状态,自己像是不断尝试着从火海中逃跑,见到出现本不存在的门,便不假思索地穿过继续逃。
他回头看不清身后存在着多少门扉,可在他接近面前一道时,确信那是临近最后的一道,之后剩余的门不多了,且相距较远。门上面刻有清晰的数字73,仅是接近就能感受到衰老的气息,连门把手上都带着日暮夕阳的无力,他还未转动把手,只是轻轻一触碰,这道门便被推开了。
门后不再是虚无的单线通道,这一次富丽堂皇的灯光让铃木友纪措手不及,古朴而富有艺术气息的大幅半身像最先吸引铃木友纪的注意,转过视线还能看到同样奢华的大床与书桌,一位刚步入中年的男性正在翻阅书籍。
那人没注意到铃木友纪出现,或者说那人所处的时间铃木友纪并不存在。
很快门再次被打开,铃木友纪回头之际,见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奢华美丽的服饰与同规格的宝石点缀在老妇人身上,一时间铃木友纪甚至看不出对方究竟多少岁数,只觉得应该年纪很大了。
“理查德,我的孩子。感谢上帝……”老妇人也没注意到铃木友纪,这里当时并不存在第三个人。
看书中的男性慌忙转过头,他像是从未想过对方会出现,第一反应是揉眼睛。“您怎么来了?”
男性惊讶中站起,手里的书没抓稳掉在了地上。
“理查德,你没受伤吧?奥地利人没对你用刑吧?利奥波德那只老畜生没有折磨你吧?”
一连串的询问让男性应接不暇,比战场上的箭雨更难以招架,时年37岁的理查德这一次仿佛又变回了等着妈妈喂饭的孩子。
“没有,没有,没有……我一切都很好。”
“感谢上帝,利奥波德公爵在上月死了,我还没走到巴奔堡,他就先我一步下地狱。那只老畜生不止惦记着我们家的黄金和土地,还要我的孙女嫁给他们家的废物子嗣。贪婪的人总没好下场。理查德,我们可以回家了。”
老妇人动作上不及年轻时候利落,但说话时候,依旧不带中断喘气,咒骂的言语中仿佛带有诅咒的魔力,或许她说的利奥波德公爵受到了不曾间断的诅咒。
“等等,妈妈。您是怎么过来的?从英格兰到奥地利?”
“先坐船到我在法兰克的领地,而后坐马车,托人打点好了一路行程,一切顺利。”老妇人说完带着几分埋怨语气说道,“理查德,你为何变得如此值钱了?装黄金的箱子到奥地利境内已经颠簸得变形了。”
理查德尴尬地无言以对,在他面前的肯定是他的母亲埃莉诺,没人可以假扮得如此相像,奥地利人也没这种幽默感。
“走,离开这个寒冷的鬼地方。英格兰最冷的冬天都没这里冷。”老妇人抓着理查德的手,如往日一样,那是她心中比黄金更重要的宝物,谁也不能夺走。
“妈,您走慢点。”理查德的声音很快离开了房间。
铃木友纪试图追出去,门却从内被人拉上了。
不止什么时候房间内又多了一人,神情严肃的Rider埃莉诺,正近距离注视着她的御主。
“Master,随便翻阅女士的记忆可不好,尤其是跳过美妙浪漫的前半段,直接看最后几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