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安看着杜天明和宇文战瞪得贼大的眼睛,狡黠地一笑,当然晓得对方想到了什么。
“应该就是这占卜龟甲屏蔽了相应气机,使得放在一起的山河图上附着的某种妖邪之物在皇宫大殿上,在国师眼皮子底下,趁机袭击了女王陛下,导致了陛下昏厥至今。”宋子安言辞犀利地说道:“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妖邪之物能够这么顺利地进入皇宫,而不被皇宫的防护大阵给察觉。”
“目前我们只是不知道这妖邪之物究竟是什么罢了。”杜天明抢着说道。
杜天明对宋子安所讲觉得非常的有道理,肯定地点了点头,同意其推测。
三人的心情都比较激动,宇文战挺直了腰板、捏了捏硕大的拳头。
起码这个推断到现在是十分行的通的。
只是旁边站着的洛心由于对北平王案子的细节不太清楚,所以听的有些莫名所以。本来她以为刚才九师叔忘川真人所讲的那些知识未必能帮得了这几位客人,但现在看来,还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作案的手段基本了解的差不多了,现在差的就是寻找幕后黑手了,以及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唤醒女王陛下,陛下应该能够提供很多的信息。
宋子安一直不明白的是,女王陛下都昏厥了好几天了,难道以修习元神元婴为主的道修国师,就没有考虑过尝试用自己的道法神通,去查探下女王陛下的元神之类的是不是出了点问题?
身体方面,人家好几位太医都查了无数遍,说脉搏基本平稳,那肯定就不是身体的问题。
宋子安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杜天明,杜天明其实之前也怀疑过国师,但是当时根本没有发现这占卜龟甲的功效,所以不相信有什么妖邪能够进入到皇宫大殿,也没有其他人会相信。
还有,他光弄明白那张山河图都费了很大力气,当时还请教过国师有关山河图的用处,国师也是知无不言,所以对国师的怀疑大大降低。
直到今日宋子安的到来,帮他查到了这片龟甲原本并非归属于金木真,它除了最普通的占卜天机功用之外,还有屏蔽气机之用,还查到了宇文战前锋军军士秦云的问题。
上午查出的秦云那条线也是很关键的,可惜就这么断了,想到这里,杜天明、宇文战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宋子安清楚,目前这点证据根本不足以洗脱父王的嫌疑,因为没有人可以证明这龟甲不是宋昱本人指使自己的部下秦云将其混充战利品的,事后再杀人灭口。
想到这些,宋子安后背一紧,暂时还完全不能放松警惕,得继续查下去。
宋子安三人在竹楼院落中等待忘川真人的同时,又同小姑娘好好聊了会儿天,知晓了忘川真人和摘仙门的不少信息。
洛心小姑娘今年年方二八,比自家妹妹宋玲儿大一岁。她并非国府学院的仙师,只是在摘仙门内,师父玉辞真人在闭关,几位师兄师姐也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她觉得十分无聊,恰好自己天生又是喜欢人多、爱热闹的性子,于是她就一个人从中州南端的摘仙门偷跑到中州中部的京城来找小师叔来了。
等了好一会儿,几人判断忘川前辈确实可能有重要的事情在忙,就准备告辞了。
宋子安发现林振东一直不在,杜天明说林振东临时有事刚才已经先离开了。
洛心小姑娘虽说在国府学院也是客人,但比面前这几位朋友还是要更加的熟络,于是决定亲自送三人出学院大门。
他们现在所在的仙师居位于学院北边,他们来时的马暂时拴在了学院南门处。
洛心选择沿着学院内部的一条小溪相伴而行,小溪很快出了仙师们所居住的区域后,转而向南流去,经过一处比较密集的林子后,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场地,此场地位于整个学院中部位置,是学院人流最多的地方,因此可以看到很多学子在此聚集交流。
经过场地中央时,对面一对年轻学子径直从宋子安几人身边经过,其中一名年轻学子带着惊诧的口吻,瞪大眼睛对同伴说道:“你不知道,刚才我从南城经过时,看到那边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年纪很小的小姑娘把几个衙差大哥给放倒了,一群人围观呢,感觉她还不到六岁,就这么高,太厉害了。”
他边说边比划着自己的腰部,示意那小女孩就才这么高,他的同伴根本就嗤之以鼻、完全不信。
突然他的胳膊被身后一人给拉住,扭头一看,一个头发短直、两道横眉的年轻人站在面前正扯着自己的胳膊。
“朋友,请问您刚才说的啥,麻烦再说一遍?”宋子安焦急地问道,像是刚才完全没有听清楚。
“好,好,麻烦这位仁兄先放开我的胳膊,很疼的。”那学子咧嘴嘟囔道,然后又把方才的话给重复了一遍,他旁边的伙伴依然是半个字都不信。
但是宋子安相信,他随即问道:“是不是在南门大街,离内城门不远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也看到了?”那名学子惊诧道。
“多谢。”宋子安立马转身回到宇文战几位身旁,将此事告知了他们。
没错,那个把几位衙差放倒的、不到六岁的小女孩,应该就是雀儿无疑。
刚离开没多久啊,也就一个时辰多点,这小丫头就忘了自己的叮嘱,宋子安心里气愤道。
几人加快脚步赶到南门,洛心姑娘说,听刚才那名学子口中所说,觉得宋子安这个年幼的小妹很是有意思,因此自己也想要去看看,刚才宋子安已经看出来了洛心就是那种特别喜欢热闹的性子。
宋子安没有说什么,毕竟人家的小师叔刚刚才帮了自己,再说跟这位出自王朝第一大道家门派摘仙门的掌门亲传小弟子打好关系也没什么不好。
洛心跟杜天明同乘一匹马,杜天明挑选道路,三匹白马向南边飞奔而去。
半个时辰后,也就是酉时正,四人三马终于赶到南门大街悦来客栈。
客栈门口的青石板大街上围着一大圈人,大家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言辞中颇有惊奇与不解。
“那小丫头太厉害了?”
“你亲眼看到了?我刚过来。不可能吧,这么小小姑娘家有这么厉害?”
“那小女孩太邪门了,一拳一个衙差大汉啊。”
“为什么打衙差啊?不对,为什么衙差会来对付一个小姑娘啊?”
“他爹,你看看人家小丫头长得多壮士,再看看咱家姑娘,哎。”
“...”
围观者的正中间是一名穿红衣的不到六岁的小姑娘,长得非常浑实,她旁边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名衙差大哥,看起来境界都不咋地,衙差们纷纷捂着肚子,在地上打着滚嗷嗷叫,虽然很疼,但感觉应该并无大碍,皮外伤罢了,这说明雀儿对这些官差出手压根没有用力。
但是随着宋子安坐在马背上继续视线扫荡,发现不远处的旁边还躺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人,这人受伤可不轻。
宋子安感觉此人正处于昏迷中,嘴边鲜血留了一地,身体向内蜷缩着,像是腹部受了重击,在他的身边不远处一把红鞘长剑已经脱离了剑鞘,被甩在稍远处的青石板上。
完全看不出事情的缘由,但既然那名学子说他看到一个小姑娘打的人,还有周边围观群众的说辞,那分明就是雀儿打人没错。
宋子安下马后牵着大马挤进人群。
“大锅,大锅,你回来啦。”雀儿看到了从北边牵马走来的宋子安,飞奔而来,边跑边放开嗓门大喊。
“是你打的他们?”宋子安双手赶紧接住小姑娘并问道。
雀儿开心的点了点头,完全没觉得自己做错事。
旁边的围观百姓都不认识宋子安,看到这名公子居然是这么厉害的一个小丫头的哥哥,也顿时心生畏惧,纷纷往外站的更开。
在围观者你一言我一语的评论中,宇文战和杜天明、洛心也都纷纷下马,走了上来。
“那不是侦天司指挥使杜大人吗?”
“谁?哪个啊?”
“那个长得有些...一言难尽的那个...”
围观百姓虽不认识宋子安,但有不少人认识侦天司指挥使杜天明,于是人群中讨论的声音就更加喧哗了。
杜天明扶起一名衙差,然后递过去一瓶丹药让他们服下。
宋子安对小丫头问道:“你玲儿姐姐呢?”
“在楼上呢。”
“你先在这呆着。”宋子安对雀儿吩咐道。
宋子安飞步跨上二楼,推开房门,看见妹妹宋玲儿竟是站在桌前没法动弹,只能张口喊道:“大哥,帮我解穴。”
刚才她只看到一道白影横飞出窗子,知道是雀儿出拳救得自己。再后来,有人报官,几名衙差来寻,雀儿跟他们下楼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子安在自家府上跟陈师傅练拳时,学过基本的人体窍穴知识,也略懂一些常见的点穴解穴之法。
再帮玲儿解开穴道之后,她已经疲惫不堪,差点晕厥过去,宋子安扶她到床上休息,然后给她倒了杯水,接着让店家打来一盆热水和干毛巾,自己做哥哥的,亲自帮妹妹擦干净脸上的汗水。
片刻功夫,宋玲儿感觉好多了,于是将那名白衣剑客的下午行径告知了大哥,宋子安了然。
悦来客栈楼下,街上。
“告诉大哥,那个穿白衣服的人,是不是被你打晕的?”宋子安轻轻拍着坐在门口台阶上的雀儿的头,认真地问道。
宋子安虽然已经知道了是这名白衣剑客不安好心,有错在先,但是他也想听听雀儿怎么说。
“啊,大锅,我没太用力啊!”雀儿看着大锅的脸,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雀儿带着满脸的疑惑还有胆怯,担心自己会被自己的好大锅给责罚,没有好吃的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