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有情剑无情剑
“哦，前辈，那，这又是为何？”苏岩有些怔怔地问道。
白宿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苏岩手中，拿过了那把平平无奇的皇阶长剑。
用虚幻的手掌，轻轻抚过剑身，问道：“你觉得，剑这种兵器如何？”
苏岩闻言，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回答，片刻后才道：“其实，来这里之前，我不常用剑。”
“不常用就对了。”白宿笑道。
“剑本身就不是一种很好用的兵器。
若论战场厮杀，一寸长一寸强。它不如长枪长矛。
若论厚重，一力破万法。它不如斧子。
然则剑道又为何有如今的盛况？让无数剑修心向往之呢？”
“因为剑意”，苏岩沉吟着道。
“没错，原因便是，剑能承载剑意。”白宿点头，“凭着剑意，低阶剑修，能逆阶而战，皇阶的凡剑，都能斩断地阶的神兵，剑意，就是那么不讲道理。”
“剑，需要剑修，赋予它剑意。”
“然而，剑意，却又缥缈难寻，执念太过，路走到最后，就是疯子，甚至不祥。”
“而这世上，第一个疯了的，就是千里剑陵里的那位剑祖！”
“你说，跟着一个疯子学剑，能不疯吗？”
“依前辈所言，这世上的剑修，岂不是迟早都要疯？”
苏岩听得眉头紧皱。
“呵呵，你是有心中挂念之人，在这藏剑山中吧？”
“这你倒不必为她担忧，我口中的这种疯子，指的都是钩沉剑帝那种，资质足以得到剑祖认可，能够淬炼出天阶剑意的旷世奇才。
这样的存在，五十亿年来，诸天大世界，也就出了那么四个。
一般剑修，不过是照猫画虎，模仿疯子的言行，事实上连门槛都摸不到呢。”
沈宵雪：…
就是说我不够格吗？
梦中的苏岩，自然也能听出白宿的言下之意，不由得，便是为沈宵雪辩解道：“前辈，并没有见过她。或许前辈见了她，便会改变想法了。
她的天资，也可能不在钩沉剑帝之下呢！”
“哦！”
白宿文言，却只是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
一双眼，却反而颇感兴趣的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但是你知道吗？你刚刚的话其实可以用在自己身上。
在我看来，你就是有着超过钩沉的剑道天资，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现身出来见你。”
苏岩：？？？
沈宵雪：？？？
此时的沈宵雪，不由得越发的怀疑，这位白宿剑圣的判断。
或许，她才是那个疯了的人。
苏岩显然也是不信，摇了摇头，道：“前辈，莫要拿我玩笑了。再者，便是真的，我也不想杀妻证道啊！”
“也不是就一定要杀妻证道啊！那是千里剑陵里，那个老鬼的剑道，我的剑道，却与他不同，我可以把它传给你。”白宿笑道。
“难道，前辈的剑道，已经超越了剑祖？”
“那倒没有，我还来不及，就被钩沉宰了，但是你将来，或许有可能。”
旁观着这一切的沈宵雪……
此时，她越发的觉得，这个武灵，已经疯了。
她不由担忧的注视着苏岩，希望他能跟这只鬼保持距离。
沈宵雪看苏岩的表情，显然也是不信这番鬼话的，但似乎是因为，本身也无事可做，还是问道：“那前辈的剑道，与剑祖的，究竟有何不同？”
白宿说道：“他的是无情剑道，我的是有情剑道。”
苏岩：“？”
白宿接着解释道：“便如你刚刚练习那套飞雪剑法时，你的心中，只有雪，也有人。而他的无情剑道，只有雪，没有人。”
“以山水入剑，与以剑入山水的区别？”苏岩若有所悟。
“哈哈哈，我的眼光没错，孺子可教啊！”白宿闻言，不由开怀大笑。
旁观着这一切的沈宵雪，心中却是一片茫然，只觉不知所云。
她怀疑，苏岩不知不觉，已经被这只女鬼洗脑了。
可惜，她在这个梦中，也只是旁观者。
也没办法提醒他。
再者，苏岩在这藏剑山的日子，也着实太过孤单无聊。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锅。
沈宵雪也只能在心中轻叹一声。
希望他能早日醒悟，不要陷的太深了。
……
就这样，沈宵雪每日依旧前往藏经阁；苏岩则是到荒山，跟白宿研习她所谓的有情剑道。
期间，苏岩也曾带着白宿见过沈宵雪。
白宿对于沈宵雪的评价是：
只能止步圣人，不可能走到钩沉剑帝他们那一步。
对此，苏岩也不知，该为沈宵雪遗憾，还是庆幸了。
此时，旁观着一切的沈宵雪的意识，却是不以为意。
白宿这位所谓的剑圣，在她心中，可没有那么权威。
她的剑道天赋，是得到藏剑山那位剑道圣人，还有龙阙神妃认可的。
岂是白宿三言两语就能否定的。
两人便就这般，在藏剑山，度过了几年。
直到永安四十三年，千里剑陵开放的消息传来。
千里剑陵开放，诸天大世界的剑修，都是闻风而动。
作为史源界剑道祖庭的藏剑山，自然也都在谈论这件大事。
而沈宵雪也是被李道尘说动，决定前往千里剑陵一行。
而旁观着这一切的，此世的沈宵雪，却是在苏岩这边，听到了白宿与苏岩的对话。
“剑祖啊！早在我进入千里剑陵时的九千万年前，他就已经是那种不可名状的怪物了！”
白宿像是想起了当时所见的场景，脸上，不由的便是露出了又是忌惮，又是恶心的神情。
“每次千里剑陵开放，那都不过是他为天下剑修下的饵，想网罗鱼罢了。”
“能让他网开一面的，除了那些实在太小的鱼，便只有像是钩沉那般的，有望以剑道证帝的存在。”
“这或许，也是因他自身，未能证帝，残留下的执念吧。”
苏岩闻言，眉头不由的深深皱起。
沈宵雪见此情形，念头一转，也是不由得恍然。
原来，苏岩阻拦她进入千里剑陵，便是因此而起。
不过，沈宵雪对于白宿的所述，自然是没有苏岩那么相信。
心中也是难免的，怀疑白宿所言，这番话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