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调处的人出去和其他警察沟通国际追责和生物学协会申请调查的事了,凌江玥留在办公室,还在看当初的案件信息。
十年前警方收集的线索很多,但有些杂乱,并没有很明显的指向性——到底是仇家报复?人贩子拐带?还是绑票求财?
大大小小的寻人启事贴满线上线下,可一直没有下文。风吹日晒让纸张褪色到看不出她那天穿的衣服颜色的时候,凌江念被领到了凌家。
这几件事有关联吗?
和那个人,或者那群人有关吗?
TA知情吗?
她看完几遍,抬头看着半空发呆。
她的大脑少有混乱的时候,除了在药物影响下不受控制地痉挛迷乱,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刚从人员死绝的实验室出来,看着外面久违的世界,那种茫然混乱的感觉。
其次就是现在。
发呆了会儿,她又低下头去看卷宗,手指抚摸着她小时候的照片,还有提及的“生物制药”四个字。
真有意思,发现了意外收获呢,看来当初实验室背后的人恐怕不只存在于507局,还有生物制药行业,甚至和非法组织有关系也不一定。
真是庞大的一群毒瘤,不过没关系,对她的安全有威胁的人,知道她过去十年的人,她都会一个个解决掉。
很快她就能真正地自由自在了。
办公室外面,蔺峥正隔着门上的玻璃看她。
看她茫然地发呆,看她裹着毛毯低头喝水,睫毛垂着迟迟不抬眼,和初见时一样,纤细又可怜。
但他没办法像那天那样,一直站在门口冷漠地审视她直到她察觉,而是在她低头似乎要哭出来之前,推门进去走到了她身边。
凌江玥扭头望着他,鼻音比昨天更重,声音还有些发颤:“蔺峥……”
“嗯,”他没说什么,只是轻轻蹭掉她睫毛上摇摇欲坠的眼泪,问她,“要去沙滩走走吗?警方通报那边有人闯进警戒区,我要过去看看。”
“好。”她说着好,却试探性地抓住了他衣服,两只手往口袋的斜口里揣,姿势怪异像在研究他衣服布料。
蔺峥没动,看着她就着这个姿势,慢慢靠在自己腰身上。
是个难受时寻求依靠的动作,但蔺峥从没这么烦躁过自己抗寒的能力。
夹克下只有一件薄薄的单衣,她的脸贴在小腹上触感明显,脸颊皮肤的温度似乎都能无障碍传导到他衣服下。
让他不得不暗暗提着气紧绷身体。
凌江玥不管他的反应,就那样贴着他继续发呆,呆着呆着,惊奇发现他的心跳声和身体起伏的节奏竟然和自己的呼吸节奏同拍。
她收拢挂在口袋边的手,抱着他的腰,下巴顶着他小腹努力仰头,好奇说:“你的心跳好大声。”
“抱歉,这个我没办法控制。”说着道歉的话,毫无道歉的诚意。
“那下面这个…”
“好了,能力也别乱用。走吧。”
她被拎起来出了警局,又回到车上。
蒋雨行开车,看她这不适合出行而是适合在家睡觉的装扮,委婉问:“一定要你出马吗?我觉得大师都应该躺在家里等着打钱就够了。”
蔺峥踹一脚主驾座椅,他嘴上立马急转弯:“不过有你在我们也能更放心。坐好了啊,出发!”
金色沙滩上早就拉起了警戒线,外面有警察轮流在周围巡视,里面是穿着特殊防护服的研究员在海水里淌着,测量各种数据。
警戒线尾巴那儿挤了一堆人,吵吵嚷嚷的,拎着仪器的外国人叽里呱啦大声喊了几句,情绪高涨到脸红颈涨。
凌江玥还没下车就扫视一遍,没发现那天看见的那个男人。
等下了车靠近些,她再次观察,确定这些人身上并没有携带和那个男人相似的信息素味道。
看来至少三天内,他们都没接触过。
“有发现吗?”蔺峥问。
她摇摇头,靠他很近,小声说:“没有那天的感觉了。大概不在这里面。”
蔺峥面不改色感受着她吹在耳边的呼吸,听完撤开点距离,平静道:“意料之中。接下来你仔细观察生物学协会的人,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哎?来的不都是生物学协会的吗?”
“不是,还有秀场品牌驻海城的负责人,以及之前受伤的几个模特。在那边——”
她跟着蔺峥指的方向眯眼看过去。
有过一面之缘的媛姐穿着长到脚踝的黑色羽绒服,头发披着,还戴着墨镜,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表情。
不过她可以通过能量体颜色和激素变化,辨认出对方焦躁忐忑的状态。
虽然这些“数据”被风糊上了一层毛玻璃,照理说不能十分肯定。但里面有个凌江念,那种焦躁忐忑的情绪有些熟悉,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们怎么会来?”她好奇问。
旁边的林珈说:“想借着品牌方闹事的机会给自己争取点赔偿?或者是被品牌方用好处拉过来增加谈判砝码的。那可是国际奢侈品牌,跟着他们混一混,就算腿受伤了以后没办法走秀,也能在最后得一笔养老金。”
“不可能,”凌江玥一口断定,“其他人我不知道,但凌江念没必要做这种事,凌家…我爸妈不喜欢丢面子。”
林珈:“那你想过去问问吗?以特调处成员的名义。”
蔺峥嘴动了动,打算替她拒绝,但凌江玥在他之前点头同意了。
“是该问问。”
来得正巧,她现在刚好需要一个中间人,来了解庄家的事。
而且凌江念可不是无缘无故会来凑热闹的菜市场常客,来这里肯定有什么目的。
会是什么目的呢?
她回到了车上——因为海风透心凉,她裹着毛毯也在打喷嚏,蔺峥让她回车上待着,让凌江念隔着车门和她说话。
凌江玥很满意这个安排,特别是自己靠在车窗上享受暖气温度,而凌江念裹着大衣在外面被吹得头发乱飞时,她尤其恶趣味地在心里拍掌叫好。
“江玥。”
“你来这里干什么?凌家少了你吃喝吗需要你来讹人换赔偿费?”
“我来找你的。”
“哦?”她把车窗再往下降点,像只探出巢穴的蚂蚁,平视着凌江念的眼睛,“找我干什么?”
“温思昂到处跟人说他上次在会所洗手间晕倒之前,看见了一个女鬼……”
“停。温思昂是谁?我不认识啊。”
凌江念看着她:“你真的不认识吗?在你面前出的事,正常人应该会记得很清楚。”
她笑眯眯说:“可是,我就是,不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