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边四州兵马钤辖司。 蔡鞗的办公场所，处于一座单独的小院，作为四州巡检使的他，便让蔡安淘来了一只鹦鹉，闲暇无事的时候就在那里逗弄鹦鹉取乐，十足的一位纨绔子弟。 能有单独小院办公的武职之人，怕是除了蔡鞗这等人物之外，也没有人能够享受这等待遇。 都钤辖梁世兴除外。 “蔡老弟，逗鸟了啊。” 孙立背着双手从院外走了过来，脸上笑嘻嘻的。 “孙老兄，你来了。来来来，尝尝我这新买的龙井，虽然不是上等品，味道还是不错的，整两杯？” 蔡鞗继续逗弄着鹦鹉，没有把这里当做是公家办公的地方。 “嘿，就等你这句话了。还是蔡老弟这里好，惬意的很呐！” 孙立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闻着龙井的味道，那表情就像是享受了琼浆玉液似的。 “我说孙老兄，你一个武将，若是说品酒能够让你陶醉，我蔡鞗也就信了，你说你喝个茶都能陶醉成这个样子，你怎么能让我相信？今天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孙立笑了笑道：“前些时日我不在登州，解氏兄弟的事情，我还是要谢谢蔡老弟，你身为学士，我不过一介武夫，本没有想到像你这等高高在上的文人，居然愿意与我这等武夫结交，这倒是让我感到意外。原本以为向您这样的人，或许可能就是为了做做样子，然后捞点功绩，届时找到机会再返回京师，现在看来蔡老弟就是蔡老弟，远非那些文人能比，哪怕我们京东东路的转运使李监司都落不了俗套。纵观整个京东东路，你蔡老弟算是一个怪人啊！” “孙老兄，你来这里不会只是陪我聊天打屁的吧！还有什么事，快点说，不然这茶，以后一杯百文如何？”蔡鞗挑逗了一番鹦鹉之后，便坐了下来看向了孙立：“孙提辖，今日怎么磨磨唧唧？” 孙立眼珠子咕噜噜一转，那络腮胡子一张一弛的，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看到蔡鞗此刻的脸色，于是嘿嘿一笑道：“我家娘子说，问你有没有婚配，这次你帮我拿兄弟解了燃眉之急，也是帮了我孙立，我孙某人不过是一介武夫，那什么诗琴书画啥的就算了，所以琢磨着要不给你寻一桩亲事……” “别别别！”蔡鞗一听，这孙立倒是有意思，居然为自己张罗起来婚事来了，他笑着道：“我自由散漫惯了，现在可还不想被束缚，要不然我也不会从京师中跑出来，连驸马都不做。”、 “我就说嘛！我那弟媳总想着报答你，想给你介绍一门亲事，现在看来我也不用多那个嘴了。”孙立呵呵一笑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那邹氏兄弟上次不是有几个手下差点没有把蔡老弟给打劫了不是？他这几日回去之后还是心里放心不小，让我来探探口风。” 蔡鞗闻言笑了笑道：“就这点事，至于这么难为情吗？不过，我还是要多谢谢嫂嫂们的好意，毕竟我房内就已经有两位了，还有官家曾经也要把帝姬下嫁于我，都被我拒绝，所以孙老兄，回去之后也给嫂嫂们明说，这个亲事，就没必要为我张罗了。” “是是是，蔡老弟说得是！”孙立笑了笑，随后端起了一杯茶水品了两口道：“今日之日除了这些小事情，还有一事，我听闻京东西路稻田务已经全部推广，曾经蔡老弟从京师而来，处理了不少因为稻田务一事而贪赃枉法的官吏。现在这稻田务这把火已经烧到了京东西路，怕是不就将会在京东东路实行，到时候怕是这个天下要不安生了。” 蔡鞗早就收到了稻田务的消息，尽管朝中有李纲、周邦彦等人谏言停止稻田务，但是在杨戬等人的实施下所带来的的收益，让宋徽宗赵佶尝到了甜头。 所以，稻田务的实施虽然是杨戬等人，但是最终的受益者还是赵佶，至于杨戬等人不过就是从中获得了不少巨富而已。 贪官好治，君臣一体难治。 蔡鞗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不是我们一言两语就能够说得通的，难道还要举起义旗起义不成？贪官污吏别说那京师之中，就是在这登州，我们的梁都钤辖不就是其中一位吗？” “那蔡学士与那梁都钤辖之间？”孙立看破不说破，点到即止。 “合作关系而已，各取所需。”蔡鞗并没有说破，他倒了一杯茶水之后道：“不过我这里有一笔买卖，不知道孙老兄愿不愿意参与，若是有你参与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知道什么好事？蔡老弟对于我们孙家也是有恩的人，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孙立自当二话不说，绝对替恩人办好，但是如果涉及到不法之事，孙某断然不能为之。”孙立话语之间颇为硬气，丝毫没有了方才喝茶时的亲昵。 “孙老兄，附耳过来。”蔡鞗笑着看向了孙立，招呼着附耳一听。 “大丈夫行事，何须如此偷偷摸摸，蔡学士虽为巡检使，却也是三品大员，没必要如此偷偷摸摸，有损官身。”孙立的语气开始变了起来，显然此刻的他对于蔡鞗的看法已经有了改变。 “好，那我就直说了。”蔡鞗站起身来，来回踱了两步道：“孙兄，实不相瞒，我从密州而来，一路发现这厢军编制阙额极大，这几日在此坐班又发现禁军的阙额更大，禁军的月俸比起来厢军又多了不少，所以这朝廷发的饷银大多数都落入了贪官之手。我的意思是，既然这饷银别人贪也是贪，我们贪也是贪，那么我们不妨做一票大的，这次朝廷拨下来的军粮富裕太多，我得知你与平海军指挥使呼延庆交好，所以看看您这边是否可以穿针引线为我们寻得几艘大船，把这多余的粮草贩卖到那金国，赚取丰厚的差价……” “什么？”孙立手中的茶杯应声掉在了地上，瞬间碎了四分五裂：“你们要倒卖军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