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陵城帅府内,黄忠唤来李全忠道:“徒儿,明日为师便要出征,房陵重地留汝看守,可有异议?”
李全忠一脸失望,犹拱手道:“谨遵师命!”
“全忠,非是为师偏心,只是此后大战连连,汝武艺粗疏,还是安守房陵为好。放心,此次房陵固守,汝劳苦功高,为师日后定会上表保举!”
“师傅,您老人家偌大年纪尚要上阵拼杀,全忠无有怨言,只是恨自己无用,不能像师弟一样为师分忧!”言罢,李全忠下拜掉下泪来。
黄忠摆手道:“全忠不必如此,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汝虽练武资质有限,但于射术一道,却有些天赋。此次大战过后,吾便正式收汝为弟子。”
“真的?”李全忠腮上尚挂着泪水,听得此言顿时眉开眼笑。
能够登堂入室成为征西大将军黄忠的入室弟子,那可是李全忠梦寐以求之事。
黄老将见其高兴,不禁捻须微笑,又嘱咐道:“全忠,且莫要小看守城之事,此次上庸决战,吾方全力以赴方可在兵力上稍稍占优,所以自不可多留兵力与你。”
李全忠拱手道:“师傅休要挂心,只与全忠两千众,算上一千多伤兵,自可保得房龄平安。”
“全忠勇气可嘉,只是万万不可轻敌呀!”
黄忠起身来到地理图本前道:“汝来看!这东三郡恰如一线,上庸居其中,西城居西北。房陵在其东,有大路连接可抵襄阳、樊城。其余两郡不经房陵,欲回转荆襄皆是山野小路。房陵虽小,却是东三郡咽喉要地。”
“此次夏侯惇分兵围三郡,其猛攻房陵,正欲切断东三郡与襄阳联络,令吾军首尾难顾。房陵一失,其余两郡便进退失据,若想撤兵,只能翻山越岭而走,即便能平安退去,辎重马匹也只能全部丢弃。。”
李全忠看罢多时,点头道:“老师所言极是!”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吾等虽伤亡大半,却守住了城池。又得了三将军援助,夏侯惇只能退兵。可这家伙心有不甘,又欺吾三郡兵少,难以断其归路,才轻易退往上庸。”
“看来武溪出兵,曹丕实是未曾料到。”
“这也是一步险棋,蛮人历来首鼠两端,不到万不得已,汉中王也不会如此。”
李全忠思虑半天,不解道:“既然房龄如此重要,吾等与沙摩柯他们合兵,不用征战,只须屯于要冲,断夏侯惇粮道,那曹军岂不是不战自溃!”
“话虽如此,然武溪新附,若阵前出些差池,岂不糟糕!所以此次只能速战速决!”
李全忠听罢,默不作声许久。黄忠道:“为将者,自需审时度势,更要善识人心,风雨无常,但极难测者却是人心!”
“徒儿受教了!”
黄忠见李全忠面色深沉,心中踏实许多,遂道:“吾大军开拔后,汝要谨守城池,多备弓弩雷石。几日后若有曹军经过,切不可贪功出城接敌,只须守得房陵安全,便是大功一件。。。”
次日一早,黄忠点起军兵九千,出城与沙摩柯大军汇合,倍道而行,直奔上庸而去。
马良犹恐泄露军机,催促大队直行至月上树梢,方才传令下寨,为防曹营探马,严令各营不得生火、做饭,严禁外出,只进些干粮充饥。
汉军这里无有怨言,蛮丁们从未受过此等管束,连土烟也不能抽上一口,不由得纷纷鼓噪生事。
沙摩柯巡视一遍,诱之众人以发财大事,众人才算稍平。
沙摩柯自忖蛮丁贪利难治,恐与大队汉军汇合后,滋生摩擦,反而不美,是以先行来找马良商议。
“大王所虑确是实情,武溪与中原风俗迥异,又热衷蓄养奴隶,日后若欲融入大汉,恐需时日。如今军情如火,自无暇在细枝末节上生事。”
二人商议半晌,议定此次武溪军自此后单立一寨,免与汉军冲突。日后征战所得,均由个人支配,包括俘虏。
沙摩柯为族人争来好处,自是高兴。非拉着马良喝上几杯,马良也未拒绝。
酒席宴前,马良谏曰:“武溪日后归入汉家版图,改变势在必行!”
沙摩柯点头道:“武溪部落林立,律令难以实施,却是实情,奈何此是几百年规矩,实在难以更改。”
“若想武溪长治久安,只有效仿汉制,废部落,而改郡县。授酋长以官职,慢慢收财权、兵权于都督府,才可长久。”
“先生金玉良言,处处为武溪着想,摩柯感激不尽,此次大战过后,回到成都,还望先生多在汉中王面前美言,保我武溪十万生灵,免受涂炭。”
马良拱手道:“只要大王勤于王事,衷心归汉,自会平安。。。”
上庸城外张飞营寨,三将军正冲着案上无酒、鱼肉的饭食发愣,法正笑眯眯缓步进来,拱手道:“恭喜,恭喜,三将军大喜呀!”
张飞一听,以为又是好女婿张石头送来酒肉,赶忙起身张望,一见半个人影没有,不免泄气,一屁股坐下,吩咐给法正看坐。
法孝直大模大样坐下,吩咐屏退下人,凑近张飞耳边耳语两句,三将军立刻喜上眉梢。
“确实好事!日日与夏侯惇那厮对峙,某家早烦了!不知先生有何良策破敌呀!”
“这有何难,那陈群、钟繇不过一介腐儒,若是司马懿前来还有些搞头!”
法正说得高兴,从桌上抄起一块麦饼啃了一口,丝毫不介意上面的齿痕。
三将军看得一愣,不禁挑起大指,道:“先生洒脱不羁,真名士也!”
“什么名士,将军谬赞了!”法孝直口中推辞,面上顿现喜色。
“既然那夏侯惇不知死活,退来上庸,吾等便送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