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直白地让那孩子骗人真的好吗？”
“骗？怎么会是骗呢，只不过拜托西卡转述的内容里少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罢了。”
“真的无关紧要？”
“呵呵，谁知道呢。”
掏出顺来的胜利雪茄，有点小得意的李明善刚打算点燃，却迎面就撞上了李富真渐渐变冷的眼神。
该说不说，这位姨母一旦变了脸，那气势嗷一下就起来了。
难怪姚弘基宁愿天天猫在山里当野人也不下山，山下的女人果然可怕。
“其实吧，让西卡学会骗人也是为她好。”
悻悻地把雪茄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李明善又接着开口解释，“当女儿的时候有郑叔叔和李姨母宠着，作偶像的时候有公司安排的经纪人帮忙打理一切，但总要有跟这个社会接触一天吧。”
“虽说有些坑总要自己跳了才知道错，但早一点触碰到灰色，多一些分辨利弊的能力不是坏事，孝周在这方面做的就要比……”在李富真愈发冷冽的眼神攻势下，李明善自己也觉得说不下去了。
毕竟这位姨母自打成年以后就不是关心这些情情爱爱的人，自己还敢拿这个去岔话题，除了脑子抽抽李明善也想不到别的理由解释。
“我错了。”
“嗬。”
收回气势的李富真轻笑着舀了勺米饭，趁着浸在大酱汤里吸收汤汁的功夫，不疾不徐地开口，“有基淑欧尼在，你的个人问题我可没兴趣操心，但还是那句话，既然姚弘基能为了你放下清州姚的家族延续，作为他唯一的外甥，你最好能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
其实李富真还有句话按下没说，但她相信以李明善的脑子应该能听得出来。
就是在汉城这个地界上，从暂露头脚开始到现在，随便帮李明善算算也交恶了不少人。
抛开忽敌忽友的李秀满不算。
DSP的李浩延、YG的杨贤硕，还有那位被李明善整得灰头土脸，据说还被打折了腿的赵家子弟，背后谁还没站着几位大物了？
更别说真就当所有人眼拙耳聋，还是谁家在市政厅里还没点故友至交了，凭什么你李明善就能顺风顺水地摘下玉水洞的那块儿地皮？
如果不是因为头顶有李家打伞，背后有检查厅撑腰，那些投鼠忌器的大物们早就像潮水般一拥而上地把S.W娱乐给吞了，哪还轮得到李明善能在那里像过家家一样地打造属于自己的城堡。
就这警惕心还敢笑话人家郑秀妍单纯，还想给人家上课，脸呢？
看了眼明显已经把话听进去的李明善，李富真心满意足地把汤匙上的米饭慢慢送进嘴里。
就着窗外正在缓缓飘落的雪花，一时间觉得自己这长辈当得还挺称职。
不过孩子嘛，就得该打打该夸夸。
既然已经揍完了，那该给的糖自然也不能落下。
“呐，年底酒店那边还有事，我先回汉城。你留下把收购后续的事情办妥，趁着这些天郑律师也在，你们多亲近亲近，但不能耽误正事。”
李明善小脸一红，头垂的又低了几分，“好的姨母。”
“另外……”
李富真本意是想着留下几个这边合作企业的联系方式，以防李明善身处异国他乡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但打开手机的瞬间，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李明善，你手机呢？”
李明善有些诧异地从口袋里拿出早已黑了屏的手机，“没电了，充电器在酒店放着呢。”
“去订回国的机票吧，最快的。”
说着话，李富真已经起身来到了李明善身侧。
把手机递给他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搭在了李明善头顶，温柔但笨拙地开口安慰，“明善啊，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节哀。”
但此时的李明善已经顾不得应付这些，他的眼里只能装得下姚基淑刚刚发来的信息。
明善爷爷去世，速归。
“姨、姨母，那个我、我……”
“我去给你订票，你自己安静一会儿。”
李富真说完又拍了拍李明善肩膀，这才转身出门去联系。
等包房里只剩下一个人，原本温暖的房间转瞬之间就仿佛与外界的冰天雪地融为一体。
刚从椅子上离开的李明善又慢慢蜷缩成一团，低着头抱膝坐在了地板上。
按说自打从这个世界睁开眼的那天算起，现在的李明善跟李庸喜相处的日子也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
但当看到消息的刹那，他就像被一记重锤猛地敲在了脑袋上，就感觉身体都好像少了一块。
恍惚之间，他仿佛还看到一个穿着黑缎盘扣棉衣的小老头正笑着挥手道别。
“别啊，别啊，我求你了。”
稍稍清醒一点的李明善双手颤抖着从口袋里翻找出了备用电池，顾不得按好后盖，拇指就已经按在开机键上。
一秒
两秒
三秒
熟悉的握手画面只是闪了一下，屏幕就再次变回了黑色。
“怎么能没电，明明之前充满了啊。”
抠出备用电池重新装好，
开机，再黑屏。
直到看着他准备把那块电池放在嘴里咬，跟姚基淑刚通完电话的李富真终于忍不住开口喝骂道：“呀，差不多的了！”
红着双眼的李明善转过头，看着李富真一言不发。
“商务机来不及重新报批航线，我给你订了今晚的票，不过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我不敢保证三个小时后的你能正常登机，所以你这崽子最好给我冷静点。”
“另外我还想提醒你一点，回去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保持冷静，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有时候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并不是坏事。”
被这样一头母狮子死死盯着，经过短暂失态，李明善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虽说从李富真话里话外的意思里听出了一些其他意味，但眼见这位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想法，李明善也只能收拾心情，低着头轻声回答。
“内。”
“车子就在门外，行礼我会派人帮你收拾好待回汉城。”说完，李富真便侧身让出房门。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