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十五练,三十年即成。也就是说……大概需要三十年时间,我才能成为先天武师……”
看到这一行字迹,卫图脸色既是复杂,又是欣喜。
复杂的是——
之前的养生功,修炼也才不过五年,而这次的《练髓经》,却直接到了三十年之久。
而他此刻的年龄,也不过二十二岁。
欣喜的是——
只要按部就班修炼,待到五十二岁之后,他就有极大的概率成为先天武师,到那时候便可延寿一世,寿龄达到二百载。
五十多岁的先天武师,哪怕在郑国,也属于年轻之辈。
不然,武运楼的长老薛都拉拢他的时候,也不会开价说让他五十岁之前,成为先天武师。
“计划赶不上变化……”
“五十岁之后,才能成为先天武师,那我与杏花的子嗣,就得提上日程了。”
卫图暗叹了一口气。
他五十岁后,延寿成功,还是精壮“小伙”,但杏花就未必了。
三十年后的杏花,就将近花甲之龄了,到时候即使其想生,也生不出来了。
纵然有了子嗣后,他可能要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但总不能……误了杏花,不给杏花养育孩子的机会。
待杏花老去。
孩子就是他和杏花唯一的寄托了。
“今后子辈练武不成,还有孙辈,无须拘泥于此。”
卫图下定决心。
总不能因为孩子将来有可能“不成器”,就不生孩子了。
以他现在的地位,给孩子提供一个富足、安稳的生活,已是足够了。
想及此,卫图起了身,不再打坐修炼,他走出修炼室,绞了一桶井水,将身子洗刷干净后,便进了起居室,钻进了杏花的被窝里。
“卫哥儿,厨房还有今天新买的鱼鳔……”杏花面颊绯红,声音微颤,推了一下身旁的卫图,提醒道。
“今后不用这个了。”
“包括猪尿泡。”
卫图斩钉截铁道。
“卫哥儿,你想通了?”杏花闻言,顿时面露喜色。
她和卫图成婚将近五载,但肚子里一直没有动静,被左邻右舍暗地里嘲笑了数次,包括彩霞都私底下提醒她去中医馆抓些生胎药。
然而。
事实上,
她有苦难言。
这五年来,不是她不想要孩子,而是卫图一直说等一等。
二人一直在用猪尿泡和鱼鳔这样的避孕手段。
好在,今天过后,她不用等了。
……
事情与卫图的猜测一样。
他从三源乡回到县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厢军衙门便下发了攻打武运楼分部的军令。
这次,是紧急军令,命所征调的军卒,在半日内开拔,不得有误,违期当斩。
而卫图和韦飞二人因为武艺高强,是上一届的武秀才,都在厢军衙门的征调范围之内。
于是。
傍晚三更天,一行数百人的厢军精锐,便在徐县尉的指挥下,从县城门口鱼贯而出,连夜奔驰。
“这些兵卒看似精锐,但毫无应战经验,恐怕临到了战场,会吃大亏……”
“王巡抚,也只是纸上谈兵……”
路途中,韦飞和卫图骑马并肩而行,他看了一眼身侧跟随他们急行军的兵卒,摇了摇头,说道。
青山县的厢军在账册上的数量大概是三千余人,但实编的人数,却只有一千多人。
这一千多人,大多数还因为厢军粮饷低,欠饷,成了贩夫走卒,在县城内另谋生路。
而这次的军令抽调兵卒,来的太匆忙,让厢军衙门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因此抽调的兵卒,除了一部分厢军外,不少人,只是当地大户的家丁、武师。
因此,这些人看似比厢军勇猛、强壮,但不经碰。
一碰就要溃乱。
“武运楼那里,想来也强不了咱们多少。”
“他们只是武道门派,又不是战场敌军,和匪类无异。”
“再者,咱们对付的也只是一个分部。”
卫图思忖片刻,安慰道。
要是徐县尉带着他们这一群乌合之众,去打硬仗,他指定要在半途临阵脱逃。
但他相信,武运楼比他们这一方强不了多少,说不定会更烂。
战场上,就是相互比烂。
只要他们这边出的纰漏比武运楼少,他们就有取胜之机。
“对,咱们对付的只是武运楼的分部,一个分部,料想也没多少人手、大敌!”
韦飞闻言,点了点头,笑了一声。
接下来。
卫图和韦飞二人保持了沉默,开始积蓄体力,等待之后的大战。
一個时辰后。
急行军在一处山峁止步,负责指挥的徐县尉命令急行军坐下休息,熄掉火把,准备着甲。
“是白阳县四羊镇?”
“武运楼的分部就藏在这里?”
卫图策马向前,借着皎洁的月光看了一眼山峁外的地貌,与手上的舆图比照之后,心中暗忖道。
他和韦飞只是厢军中的中层武官,并没有资格去看详细的军令,因此等到了目的地之后,才知道具体的目标地点。
卫图居高临下,俯瞰整个四羊镇,并结合舆图,估测武运楼的分部,匿藏在这四羊镇诸多建筑的哪一处。
但看了半天,他也没看出四羊镇的奇特之处。
四羊镇和许多这个时代的小镇一样,夜晚漆黑一片,只有几家富户,亮着夜灯。
“看来,我并没有过人的军事才能。”卫图自嘲一笑。
——武举兵策考试中考较的几卷兵书,他都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但到了今日实战,他搜肠刮肚后,这才发现,他并不能很好的根据兵书,因地制宜,制定出相应战术,此刻……颇有些束手无策了。
“若非有「大器晚成」命格,能提升我的实力,恐怕我还在碌碌无为……”
卫图暗自感慨。
只花费了五年时间,他的养生功便已圆满,进入了感气之境,做到了师父单武举一辈子都没有做到的事,他不免生出了骄矜之心。
然而,到了这时,卫图才猛然发现,他庸碌得很,除去「大器晚成」命格外,他与常人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一个庸碌之人罢了。
卫图策马离开。
重回急行军队列中。
很快,徐县尉就告知了他们一行人,武运楼分部的躲藏地点。
“刘家堡,依山而建,易守难攻,其坐落在四羊镇的西北角,有泖水流过,是天然的护城河……”
徐县尉缓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