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府的高门大族不多,比较出名的是营安府徐家、城西樊家、书香世家唐家和府尹苏文山所在的苏家。 其中底蕴最深厚的当属营安府徐家无疑。 徐家受祖辈福荫,最高曾受三等公爵,哪怕历经两代,如今也是二等侯爵。 除此之外,徐家当代家主徐睿广开商路,在沧江一带掌握漕运大权,二弟徐鸿卓亦是争气,得任国子监监丞,三妹徐蔓进宫受封华妃,说是皇亲国戚也不为过。 此时,徐家会客厅里,樊家大老爷正在和营安侯徐睿谈话。 “徐兄,你是衡儿的亲姑父,那苏文山如今想要衡儿的命,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徐睿闻言脸色阴晴不定道:“过几日就是秋察,他早不惹事晚不惹事,偏偏在这当口捅出命案,你叫我如何救他?” 樊永林急不择言道:“徐兄别忘了,你去苏家提亲,那苏文山可曾给过你好脸色?远不间亲的道理徐兄应该明白,说到底咱们才是自家人!” 一旁,徐家二公子徐云峰开口道:“舅舅,此事不是我父亲不帮忙,实在是那苏文山太过顽固,便是我营安府的人他都敢抓,更何况是表弟。” 上首,徐睿摇头道:“人证物证俱在,除非苏文山改了性,不然……” “难道真就没别的法子?”樊永林极不甘心的看着徐睿。 正在此时,徐家夫人樊氏掀开帘子从内堂走出。 “老爷,衡儿是我们的亲侄儿,也是永林最小的孩子,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徐睿沉吟片刻,最终开口道:“今晚我会亲自去一趟苏府,若他还不肯放手,那这次秋察也绝不会有他好果子吃!” …… 是夜,月华如霜。 相比较云厢馆和听兰院来说,万花楼的风气更加开放一些。 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衣不蔽体,看向客人的眼神也没半点矜持,有的只是无尽的妩媚风情。 崔怀深吸一口气,胭脂香味瞬间淹没了所有思绪。 有点上头。 王剑春熟门熟路的要了个临窗雅间,并对领路的龟公吩咐道:“去把你们楼里最好的姑娘都叫来,我们先打茶围,是否住局到时候再说。” 龟公闻言笑容满面道:“那就先为爷安排十位姑娘,若爷还有吩咐,直接唤小厮丫头就是。” 雅间内,李易透过窗栏看向外面。 对面楼栏之上,有油头粉面的秀气小生正陪着客人谈笑。 关键那两个客人还都是男的。 李易伸手招来一个小厮,问道:“那白面书生也是你们楼里的人?” 小厮笑道:“回爷的话,那是我们楼里当红的小相公,琴棋书画都有涉猎,爷要是有兴趣……” “停!”李易抬手制止小厮的话头。 “我对男人没兴趣。” 小厮不以为意道:“爷不必如此拘谨,既然到了这里就应当放开些,不瞒爷说,我们楼里的相公与别家比,那可是天上地下。” “您要是素吃,我们这有卖艺不卖身的伶人,您要是想荤吃,我们楼里也有能陆地行舟的俏相公。” 李易闻言脑仁一阵突突。 那小厮见样貌神俊的李易沉默不语,还当对方是动了念想,于是便加大力度道:“有位贵人曾说过,男体昂藏,女体柔婉,唯相公刚健婀娜,兼擅其妙……” 小厮话音未落,后颈就被拎起,随后便‘飞’出了雅间。 “他娘滴!敢在我兄弟面前嚼舌根,活得不耐烦了!” 王剑春耳力不差,听到小厮的话后立时火冒三丈。 他可不希望兄弟之间会出现一个兔爷。 “李兄弟,你可别听他胡咧咧,去做那伤风败俗的恶心事。” 李易深以为然道:“头儿不必担心,我只好女色,这一点就是观世音来了,也改变不了。” 王剑春闻言松了口气,接着又忍不住骂骂咧咧道:“也不知道现在的风气是怎么了,相公要价比姑娘们还高,就这那些贵人们还都赶着上……” 听着王剑春在那嘟囔,李易忽然升起一个荒诞的念头。 话说,牛郎这个职业会不会也有进度条? 此时,有莺声笑语的姑娘走进雅间,李易看到姑娘们清凉的装束后,精神瞬间得到了治愈。 …… 苏府。 营安侯徐睿前脚刚走,会客厅里就传出了一阵打砸之声,伴随而出的还有苏文山的怒骂。 苏文山的结发妻子邱月琴与几个儿女站在回廊处,一时之间也不敢过去。 等骂声停歇,邱月琴看向沉默不语的大女儿,说道:“白薇,你不要多想,早些回去休息,我和你爹会处理好这件事。” 说罢,邱月琴又看向二儿子苏修瑾:“修瑾,你去叫人泡壶茶,给你爹送来。” 等邱月琴离开,苏修瑾扭头看向身旁面色复杂的白衣女子,安慰道:“婚事只是徐家随口一提,他们的目的应该是想让父亲压下樊家公子的案子,姐姐切勿因此自责。” 白衣女子幽幽一叹,心情并未因家人的安慰得到缓解,反而更加沉重。 她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才导致营安府处处针对苏家。 …… 亥时一刻,夜色正浓。 李易抽空打完更鼓后,便再次回到了万花楼。 此时大堂里正有伶人和花娘琴萧合奏,戏台之上,舞姬长袖挥舞,贴身薄裙勾勒的窈窕身姿异常妩媚。 瞧着那吹箫的男性伶人,李易忽然想起了之前雅间小厮说过的话。 伶人是卖艺不卖身的,类似于青楼里的清倌人。 这不就是和前世的清流戏子一个性质吗? 每次出场酬劳极高,还可以保持清高,不用陪客…… 将铜锣挂在腰间,李易拦下正准备上楼的鸨母,随口问道:“你们这里还招伶人吗?卖艺不卖身那种。” 鸨母看着眼前样貌清俊的男子,眼前一亮,笑道:“招倒是可以招,不过公子可有拿得出手的才艺?” 李易陷入沉思。 唱跳rap显然不适合这里,他能拿的出手的,除了抄诗剩下的好像就只有这张脸了。 “我略通诗词,还会讲故事,可以哄姑娘们睡觉,这些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