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朦音回到顾府时天都亮了。
她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屋里,而是到了净尘住的客院。
净尘正睡得迷糊就感觉到有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警惕的睁开眼就看见顾朦音垂着眸子直直的望着他。
净尘一惊,下意识的抱紧了被子吓得往床角缩。
“小师妹,你,你不要过来啊,虽然师兄俊美又优秀,但师兄真的不是你的命定人啊。”
顾朦音手一伸,直接把人从被子里揪了出来,“师兄,我观你近来道法又精进了。”
净尘唔了一声,“真的?”
顾朦音大眼清澈又真诚的眨了眨,“真。”
净尘得意的笑道:“那必须的,师傅一直都说我极有天赋,就是为道而生。”
顾朦音点点头,拿出敛了大妖气息的符纸递给他,“来,拿着,一会儿我给你准备十斤馒头你就上路吧。”
净尘触碰到符纸就感觉非同寻常。
“怎么有妖气?”
“恩,那牛鼻子老道死了,我在他身上发现了妖咒,我把那点妖气敛了,这不就拿回来给师兄你去寻那只大妖?”
净尘指尖放在符纸上,明显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指尖窜进他的四肢百骸,惊得他一震。
“这么点气息就这么强了,那可不是一只普通的大妖。”
顾朦音十分赞同的点点头,“没错,所以我才需要道法高强的师兄你去帮我寻找它的踪迹。”
净尘脸色一变,眼圈都红了,“小师妹,你怎么忍心让我去送死?”
顾朦音啧了声,“只是让你去找它的藏身之处,怎么能说是送死呢,你可是我师兄,我能舍得吗?”
净城望着她的眼睛,没有看出半点不舍!
顾朦音把斩妖剑给他,又在他的心口处放了一张符纸。
“师兄乖,这大妖要是被拿下了,我请你吃烤乳猪。”
净尘眼睛一亮,“一整只?”
“一整只!”
“好,师兄去给你找!”
净尘收好斩妖剑,带上顾朦音给他准备的一车干粮寻妖去了。
送走了净尘,顾朦音正准备回屋眯一会儿,刚穿过月亮拱门就差点跟迎面走来的张氏撞上。
“哎哟。”
顾朦音快速后退跟张氏拉开了距离这才没让两人碰到一起。
张氏被吓了一跳,“刚才差点就撞上姑奶奶了,是孙媳妇冒失了。”
顾朦音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我观你心神不宁的,出什么事了吗?”
张氏踟蹰了片刻才开口,“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爹的店里好像出了点怪事。”
“恩?什么怪事?”
张氏纠结着眉头道:“我也说不清楚,我爹说,这几日一到夜里就总有个女人过来买棺材,这原本也不是什么怪事,有些人夜里出事了家里人急着要棺材收敛也是正常,可那个女人……每天晚上都来,而且每次提的要求都不一样,我爹觉得邪门就说不做她的生意了,从拒绝那天开始,我爹就开始倒霉,好几回差点连命都没了。”
刚才张氏就是想去找顾朦音的,但听下人说顾朦音昨晚都没回来,就想着自己先回去看看什么情况,没想到两人在这里碰上了。
“这事听起来确实邪门,我跟你过去看看吧。”
“劳烦姑奶奶跟我走一趟了。”
张家的白事铺子看在一条相对人少的街上,本来做白事生意的大家都觉得晦气,开在这里倒也合适,铺子开了几十年,熟悉的人有需要的都会上门。
顾朦音跟张氏到时,铺子是关着门的。
张氏解释说,因为张父接连出事,他们索性就将铺子关起来了。
为了平时方便做生意,张家夫妇就住在铺子后面的小院里。
“爹,娘,我回来了。”
张氏带着顾朦音从后门进屋。
看屋门虚掩着张氏就推门走了进去。
张母正在给张父喂药,看张氏回来时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不是跟你说了让你不要回来,免得沾染了晦气,赶紧回去,你爹没啥事。”
张氏知道母亲这是担心自己,哪能就这么走了。
“娘,我带了家里的姑奶奶过来看看爹。”
“姑奶奶?”张母转眼望向顾朦音,瞧她唇红齿白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都惊了。
这姑奶奶是不是太嫩了点?
“这位……姑娘,我们这边没什么大事,你先到堂屋去坐会儿,我去冲点热茶过来。”张母到不是瞧不上顾朦音,而是担心这事连累到了一个无辜的小姑娘。
顾朦音抬起眉眼笑道:“没事,既然来了我就看看吧。”
她歪了歪脑袋看向坐在床上的张父,只见他双眼青黑,印堂晦暗,一看就是被东西给缠上了。
顾朦音走到他跟前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触手冰凉一片,连命火都给灭了。
三把命火就只剩下天灵上的那一小团了。
“亲家,你这命火别灭了两把,天灵上这一把若是再没了,你就得到阎王殿去报道了。”
张父跟张母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想到顾朦音还真懂些道道。
早上夫妻两就去请了附近的神婆来看,顾朦音刚才说的话跟神婆说的一模一样,只不过那神婆看过后连银子都没要就走了。
说是那玩意儿太厉害了,她对付不了。
“让姑娘看笑话了,我们张家做白事生意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勤勤恳恳的,谁知道会出这么邪乎的事儿。”
顾朦音拉了张凳子在床前坐下,“你详细说说,是个什么情况?”
张父叹了口气,“就是几日前的一个夜里来了个姑娘说要买棺材,说是七日后就要,给了银子做定金,这买卖我就接了,谁知那姑娘第二天又来了,说是要在棺材里面铺红纸,说是生前最爱这个颜色,我寻思着就不对,谁家好人能在死人棺材里铺红纸的。”
红纸铺棺,这是要化做厉鬼啊。
“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想着她要再来我就把这事给拒了,可谁知,那晚她来了之后又跟我多订了三口棺材,我越听越觉得邪乎,当场就拒了,让她去别的店里,可她走了之后,那晚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