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在祝家庄收获颇丰,此时借着杨长、扈三娘婚宴由头,众头领在敬了新人之后,各自捉对推杯换盏,唯独王矮虎气得牙咬碎。
他不敢在宴上发作,便独自喝了几口闷酒,提前离席出了聚义厅。
王英个头本来就矮,偏还低着头匆匆行走,不巧跨门槛时与人相撞,双双向后栽到地上。
“恁娘!”
王英骂骂咧咧一抹额头,抬头看见撞自己的竟是个喽啰,心中无名怒火直接被点燃,爬起来就抡拳寻喽啰出气。
“打死你个鳖孙,瞎了你的狗眼!”
那喽啰本来聚义厅报信走的急,根本没注意到王矮虎突然窜出来。
此时被对方殴打出气不敢反抗,以为王英打几下就能结束,没想到这厮完全没停手意思,他不知王矮虎把他当成杨长撒气。
郑天寿一直关注着王英,当看见王英对喽啰施暴,马上冲出去阻止劝道:“哥哥算了,今天这日子不宜...”
“什么日子?”
王英倏然回首,恶狠狠挣脱郑天寿拉扯,厉声喝道:“什么宜不宜?关我鸟事?今日不打出这厮屎尿来,难出我心头恶气!”
门外争执声起,引起屋内宋江的注意。
他今天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对杨长非常不爽,所以面对敬酒都是敷衍。
当看到王英抡拳欺负喽啰,心说这厮怎么还在撒气?
快步跟过去拉开,那喽啰已被揍得鼻青脸肿。
一问,才知此人是朱贵的手下,现在奉命上山来报信,言南山酒店拦下一客,那人自称郓城都头雷横。
宋江闻言一愣,旋即瞪了王英一眼,并安抚喽啰去疗伤。
转身回到聚义厅,寻到晁盖激动说道:“哥哥,郓城雷都头路过水泊,被朱贵在南山酒店迎下,小弟欲下山往见,此处就请哥哥主持...”
“且慢。”晁盖起身叫住宋江,正色说道:“雷都头与我也有恩,理应一同下山相迎,最好能邀他入伙。”
“两位哥哥,我也同往。”
“还有我!”
吴用、刘唐先后呼喊。
晁盖急忙伸手止住两人,言曰:“就军师、公明与我去迎,你们还是留下尽兴,多陪杨长兄弟吃几杯。”
“哥哥,小弟酒量浅薄,挡不住诸位哥哥轮番灌,正打算告辞回房...”
“哈哈哈,知道你着急,不过人之常情,去罢。”
晁盖笑呵呵没‘为难’杨长,对众头领客套讲了几句,便领着宋江、吴用下山迎客。
杨长则紧随其后,在宋清、孙新、顾大嫂等人‘护送’下,牵着双颊绯红的扈三娘离场,径直往新房阔步而去。
等到新房合门上闩,随行众人都识趣离开,并没闹婚听床的兴趣。
梁山上条件简陋,而且这些人已经落草为寇,草莽习气减弱了民间习俗。
婚房内,桌案旁。
一对红烛,新人一双,并肩落座。
没有鲜衣华服,没有披金带银。
只有一急一缓,两个呼吸。
杨长单手托腮,侧身看着面颊带红的扈三娘,口鼻匀速吐纳呼吸,稳如老狗一般。
他前世交过女朋友,也是阅片无数的观影达人,所以刚才表现‘猴急’的杨长,此时反而一点也不急。
扈三娘未经人事,被杨长盯得汗毛竖起,紧张得脸颊发烫。
饶是她女中豪杰,也有小女人一面。
“啊...”
扈三娘耳边垂发,被杨长拨撩顺到耳后。惊得她误以为杨长邀行使权力,便情不自禁发出少女般的叫声,紧跟着又怯生生呢喃:“我...天还没黑呢...”
“我知道啊,娘子想哪儿去了?”
“没有...”
“娘子别紧张,我不吃人。”
“啊?我不紧张...”
杨长打趣缓和气氛,扈三娘突然镇定了许多,壮起胆反问道:“老盯着我看什么?”
“看美女啊。”
“人家哪里...”
扈三娘心中窃喜回答谦虚,可她看见杨长视线逐渐向下,落到自己裙下那双大长腿上,心中瞬间萌发出自卑来。
“我的腿...”
“娘子腿形不错,这腿我能玩一年。”
“啊?”
扈三娘不知何意,但听得出杨长语气带着戏谑,随即自嘲道:“奴家的这双腿...在大宋女子中是过长了些,脚也比寻常女子大些,听说三寸金莲最讨喜,官人不喜欢就看脸好了...”
“我喜欢啊,是真喜欢!”
杨长一脸郑重反复强调,终于让扈三娘感受到了真诚,也化解了心中那点自卑。
扈三娘出生富贵之家,有小姐身份加持、有服装穿戴增辉,从小到大一直美得自信,唯独身高窜长得太快,这也是唯一的不自信。
其实她引以为傲的容颜,在杨长的眼中只能算中上,他看过太多的绝世容颜,反而扈三娘那双大长腿亮眼。
“啊...”
扈三娘身体一斜,再次发出惊叫声,原来杨长趁她不备,弯腰揽腿将其抱起。
“官人你...”
“坐得有点冷了,咱们到床上暖和暖和。”
杨长说得一本正经,这让扈三娘怎敢相信?
她羞得双颊更烫,却情不自禁如树懒一样,双手钩住男人脖颈,低头嘤咛:“官人,天没黑...”
“咱们就暖暖床,娘子怎老往歪处想?”
“奴家...”
扈三娘把头埋得更低,暗忖这厮应该叫杨厚,脸皮忒厚。
她内心本不抗拒洞房花烛,却不想让旁边邻居嚼自己舌根。
杨长把扈三娘抱上床,居然真如君子般躺在身边,既没有与她动手动脚,也没有急着宽衣解带。
“娘子,我们先说说话?”
“嗯...”
“娘子兄长名扈成,还不知娘子闺名...”
“兄长?”
原本屋内气氛暧昧,杨直男却突然提到扈成,这让扈三娘联想到伤心事,一张俏脸立刻变得黯然失色。
“嗯?”
杨长见扈三娘不答话,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说错话,急忙揽住新妇香肩,轻声安慰道:“娘子休怪,令兄应该好好活着的,另外娘子还有别的亲人,应该也在人世...”
“你说什么?”
半躺着的扈三娘,闻言突然惊座而起。
“娘子放宽心,容为夫慢慢道来...”
杨长遂将扈成逃出升天,以及提前转移了两车亲人,简略告诉了眼前的悲伤佳人,但隐去了自己向其兄献计的情节,寻思等以后有机会兄妹重逢,让大舅哥扈成亲自说或许更好。
“当真?”
“岂能诓骗娘子?不信可找张顺核实...”
“不必了,真是天可怜见...”
扈三娘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但依旧对扈家庄惨案耿耿于怀,她蹙起秀眉叱道:“都是李逵那天杀的畜生,我恨自己不能为家人报仇!”
“我帮你!”
“你说什么?”
“我说帮你杀李逵。”
见杨长说得斩钉截铁,扈三娘摇头叹息说道:“听说那李逵武艺不俗,官人不可为奴家逞强,你有这份心,足矣...”
“娘子放心,杨长轻易不承诺,若承诺必兑现,李逵皮糙肉厚是不好杀,正面不行就下毒、暗算。”
“还是算了,官人若真杀了李逵,那宋江岂能干休?你我必万劫不复...”
“没那么严重。”
杨长微笑着伸出右手,给了扈三娘一个摸头杀,柔声安慰道:“此事容我慢慢思量,最好找一個合适机会,若是借他人之手杀了李逵,那样既能报仇又能置身事外。”
“这可能吗?”
“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