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拍案而起,摇晃着打了个酒嗝,挤着眉毛呵斥:“我又不白吃,你这厮如何不卖!”
“嗯?”
“店家休怪,他吃醉了...”
杨长陪着笑脸赔礼,并且拉着武松坐下,小声劝道:“哥哥休要发醉,没肉吃炊饼也行,不要为难店家...”
“不是,你都没醉,我...我能醉?”
“是是是,哥哥没醉...”
杨长正顺着武松话讲,只见店前水帘被人撩起,一个大汉引着三四人入内,那家店见到来人忙热情迎上前。
“大郎快坐。”
“早间吩咐,可曾安排好?”
“鸡与肉都已煮好,就等大郎来。”
“我那青花瓮酒呢?”
“也已送来...”
两人对话之间,那大汉引着同伴坐到邻桌。
武松酒意上头,正嚼着炊饼自我调整。
当听店家和来客对话,他以为自己听岔了,但接下来闻到隔壁酒香、肉香,嘴里瞬间就没了滋味。
劣酒难咽,炊饼嚼蜡。
侧脸低眉看向邻桌,有熟鸡一对、精肉大盘,特别那酒香勾人。
还说没肉?还说没好酒?
这鸟店主耍我?
杨长见武松脸上不对,连出言转移注意力。
“哥哥,快些吃了桌上点心,我们还要赶路。”
“吃?”
武松看了手里炊饼,想起隔壁的美酒、好肉,真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啪的一声。
武松拍案而起,指着邻桌对店主叫嚷:“喂,按照他们的酒肉,给我们也上一份,老爷不会差你饭钱!”
“早说了没有,哪有出家人自称‘老爷’?恁地蛮法...”
“怎地蛮法?他们这算什么?”
“哥哥息怒...”
武松激动站了起来,指着邻桌张牙舞爪。
杨长见状急忙扭住他,生怕武松醉酒闹事,他对于鸳鸯楼之后剧情不熟,担心自己出现产生变化。
“青花瓮酒和鸡肉,都是那大郎家里拿来,只借我店里坐地吃酒...”
“那肉呢?”
“肉是他提前定的。”
“就是不卖我,是吧?”
“是没有。”
店家话音刚落,武松突然纵身一跃,杨长反应不及被甩脱。
转身就看见店家被打脸,踉跄栽倒在柜台前不起来。
好家伙...
“哥哥,你醉了!”
杨长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不让他继续动手,随后蹲下查看店家伤势,只见半边脸已经肿了。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兄长吃醉...”
“你这个鸟头陀好不依本分,出家人本不该乱起嗔心,你这厮竟在此逞凶打人。”
“我自打他,干你鸟事?”
“我本好意相劝,你这鸟头陀还拿话伤人?”
......
都是气血方刚男儿,三言不合就要动手,两人骂骂咧咧去到屋外,自是拳脚招呼对方。
杨长不担心武松,只怕店家伤重惹事,一直俯身询问情况。
“店家,你怎么样?能起来否?”
“好痛,我要缓一缓,那行者实在粗鲁,若不是你这先生讲理,定扭送他去官府...”
“哥哥吃醉了,平时不这样的...”
“吃醉惹事要吃亏,一会他被孔家郎打伤,莫要赖到我...”
那店家话没说完,看到是武松先进来,立刻惊得收声止音,跟着小心爬将起来,伸头瞄了一眼酒肆外,之后便小跑逃进里屋,完全没有刚才软弱症状。
这究竟...
诧异看着店主离去,却听到武松在唤他。
“三郎快来,那厮被我打得跑了,好酒好肉咱们吃!”
“哥哥,你这...”
“放心吃喝,怕他甚鸟!”
“欸...”
杨长无奈坐了过去。
由于担心惹来祸事,他催促武松赶紧吃完,把两桌饭钱留在桌上,才带着心满意足的武松离店。
武松之前已然酒醉,再吃七八碗已走不稳路,吹了冷风开始摇摇欲坠。
杨长只能扛着他手臂,顺着溪流继续赶路。
好在杨长吃得饱、力气充足,搀着两百来斤壮汉并不累,但行走速度却快不了。
前行四五里,忽闻对岸犬吠。
杨长寻声望去,只见远处三四十个汉子,拖枪拽棒已追了上来,明显来找武松寻仇。
“哥哥,哥哥你醒醒,出事了...”
“什么事?”
“咱们得快些走。”
“嗝...地怎么在晃?”
“我去...”
杨长摘下腰间哨棍,寻思这一架是逃不过去了,他记得武松善使醉拳,等会只要他能分摊些火力,自己说不定也能行。
刚刚得了蜈蚣步,正好拿这群人来试试手。
“就是他们!”
“下手。”
为首那人穿鹅黄袄子,面相与之前武松斗嘴那孔家郎相似。
他听了同伴指认,提棒腾跃直取武松。
砰的一声。
杨长单手扶住武松,闪身举着哨棍架挡,直接把来人震开。
“这鸟先生好大力气,他与那贼头陀一伙的,兄弟们并肩子堆上去!”
“好!”
“拿下他们!”
众人吵嚷着围了上去,杨长只得全神贯注迎战。
而武松晃眼一看全是人,急忙拔刀胡乱劈砍,很快与杨长被人群分割开来。
杨长有一虎之力,更兼蜈蚣步加持,即便被十数人围在垓心,依旧游刃有余、不落下风。
一条简单的哨棍,被他耍的虎虎生风,虽被群攻但没有受伤,反而打伤了几個庄丁。
这一刻,杨长心生感叹。
好个蜈蚣步,就像脚下生了根,无论怎么扭摆走位,居然都不失去重心。
杨长窃喜归窃喜,但越打就越迷糊,周边人越打越多。
刚才也喝了不少劣酒,即便抑药体也挡不下全部醉意,交手时热量挥发酒气,吸进的冷气也直冲脑门,越打身体变得越迟钝。
“贼头陀栽溪里,快来把他绑了!”
武松被擒?
杨长分神之际,只感觉耳后有风。
咚!
后背吃了一棍,转身挥棍去挡,大腿又中一棍...
杨长脑袋昏昏沉沉,身上各处频繁中招吃打,但因为酒醉没感觉多痛,不过很快被人按倒在地,之后就五花大绑抬走。
等他被冷风吹清醒,发现自己被剥掉上衣绑在树上,刚才穿鹅黄袄子的汉子,手里擎着藤条正盯着自己。
啪的一声。
“贼头陀,伱刚才的狠劲呢?招惹爷爷头上!”
“哥哥?”
杨长寻声转头看去,只见武松与自己同样被缚,被之前店中遇到的汉子抽打。
“嘶...”
“鸟先生,你也伤我不少兄弟,活该一起吃鞭!”
不用想,杨长也吃上了鞭挞。
啪啪啪...
两壮汉,你一鞭,我一鞭。
本是抽打武松、杨长泄愤,可惜这两人愣没一个喊痛,于是下手就更重了。
不时有人来村口围观,约莫各打了七八鞭,人群中突然闪出一黑脸矮汉。
“你兄弟两个,又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