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明白……”李小白点点头道。
他虽宁愿被父子四人抓去,也不愿与他们动手,只是想想这一次若不走掉,下一次也未必能有机会。
而且自己在这是非之地,已经耽误得太久了,又道:“若非动手不可,晚辈也只能得罪了。”
“父帅,李公子身有要事,我看不如……”托库玛道。
“不如就由我们三兄弟,与李公子痛痛快快打上一场!”
托库库接话道,“要是不小心被他打伤了,那也是我们技不如人。”
“对……”托库勒跟着便道,“我们三兄弟,若联手都对付不了李公子,那自是他技高一筹,我们也没办法。”
“皇命不可违!李公子如若非走不可,我们自然要全力相留,我也早想亲自领教一下李公子的身手……”
杨衮看了兄弟三人一眼,“当然,刚才你们也说了,能不能留得住,那又当另说。”
父子四人都是一般想法,既不能违抗皇命把李小白放走,也不能当真把他抓了去复命。
“领教不敢当……”
李小白自也听出了他们父子话中之意,知道他们若真想抓自己,一早便动手了,“几位都是武林强手,倒是晚辈有幸能向几位一起讨教了。”
“很好……”
杨衮说着给李小白和三个儿子各倒了一碗酒,再给自己倒了一碗,端起了酒碗接着道,“上阵父子兵。李公子,你也别怪我们人多欺负你,实在你这身武艺叫人太难匹敌。”
五人干完了酒,各自相视一笑。
“各位的心意晚辈明白,但愿后会有期……”李小白拱手道。
收拾了一下,把行囊和花泥都背在了身上,又道:“那我可要出手了。”
说罢看了各人一眼,见四人只定定的站着,并无动手之意,心想莫非他们根本没打算出手?也不多想,忽地一下闪身到了帐门口。
待要转身出去,他恍然想到,倘若当真跟他们父子动手,即便赢了也不免有损他们的颜面。
而且自己这般明目张胆地走出去,势必会惊动其他士兵,难免伤及无辜,这可有点不太好办。
杨衮见他迟疑不决,便道:“怎么,又不想走了?”
“几位前辈个个身手不凡,晚辈糊涂,竟然大言不惭想和几位动手,还想从这守卫森严的大营里出去……”李小白笑了笑道。
“打打杀杀,多没意思。”
李小白说着又走上前,给各人都倒了一碗酒,“我看不如你们直接把我灌醉,再带我去见皇帝。说不定这路上风一吹,我又酒醒了,竟然偷偷地溜走了。这一来也省得大家打来打去,岂不是更好?”
父子四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一架无论谁输谁赢都没意思,又何必要打?
“好,我果然没看错人。”
杨衮也笑了笑道,“凭你的身手,当然可以从我这大营里一路杀出去。不过哪有舒舒服服,睡一觉再出去的好?”
三兄弟轮流给李小白倒酒,自己只略饮几口。
喝到晚间,李小白已微有些醉意,三兄弟带了一队人马,连夜押了他出了大营。
往北行出十数里,李小白忽地发难,打倒了三兄弟和数十个士兵,还挟持了托库玛往南直奔而去。
行到天亮,再过个山头便到了岐沟关口,李小白与托库玛拱手作别,直往前行。
翻过山头,又行片刻,到了关口附近溪流边,李小白正要下马休息,忽听背后喊杀声起。
他只道追兵赶来,转头却只见一队契丹守关士兵,正追着数十个平民模样的人,呼喝砍杀,弯弓射箭,一下便射死了好几个。
这数十人拖家带口、携儿扶女,看样子当是周边附近的牧民,正往关口处奔赶。
李小白心中疑惑,按说这些人都属契丹子民,何以那些守军要追杀他们?
正寻思间,一个牧民已奔到近前,匆匆看了他一眼,便又往前直奔。
李小白想来这些人,无非也和他一样想要通关南下,不管怎样总不能让他们任人打杀,随即一跃下了马,拦住一个正在抽打平民的士兵,喝问为什么要赶杀他们?
那士兵给他抓了一手,挣脱不得,听他问得奇怪,又见他非官非兵,怒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问我?”
李小白也不多说废话,提起对方身子直往大队士兵里扔了去,未待他落地,又闪身上前,喝道:“我乃此间大魔头,不想死的快住手!”
南逃的平民听他这话,心想这人莫不是个疯子?但见有人出头拦阻官兵,也不多理会,径直往他身后奔过。
“他是陛下圣旨捉拿的要犯,不能让他跑了!”
那些士兵已纷纷围上前来,其中一个汉人军官模样的人,似乎认出了李小白,打马上前,呼喝左右,十几个兵众挥舞刀剑便即砍来。
李小白东一晃西一闪,那十几个人的刀剑,或已被他打落、或已到了他手中。
他也不去抓那军官,又转回了原地,将刀剑一扔,笑道:“谁说我要跑了,我只不过在这晒晒太阳而已,你们看我样子像是要跑的么?”
其时阴雾蒙蒙,虽说不上要下雨,却也没见半点太阳出来。
“胡说八道,这里哪有太阳晒!”
那军官见十几个人都没奈何住他,眨眼间连兵器都给他夺了去,不由得怔了怔,“陛下有旨,不能让你离境,你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去!”
“我说了我要走了么?现在没有太阳,不代表等下没有。”
李小白道,“我既没走也没跑,你们陛下不让我离境,我就在这等他好了……不会连这样也不行吧?”
那军官知他有意胡搅蛮缠,一声断喝:“少废话!”又呼喝士兵:“快动手!”
周围士兵愣了好半天,这会儿听到号令,也不去捡起兵器,赤手空拳便扑了上来。
李小白见那些牧民已差不多走远,也不再客气,左一拳右一脚将十几个士兵打倒,又一下闪身将那军官击落下马,擒获在手,喝问:“那些平民百姓犯了什么罪,你们为什么要追杀他们?”
“那些人举家叛逃,不知打哪里来的,赶也赶不回去……”那军官反手被抓着,叫骂不断,“不杀了留着干什么!?”
“他们既没犯什么罪,只不过想寻条活路,想去哪也是他们的自由。”
李小白心想看来辽境内乱,余波未平,人心不稳,那些人料来也是不愿再留原籍,这才南逃中原。
想到之前他自己和爹娘一家,也是因为战乱外逃离家,倒也明白了过来,接着道:“你赶紧让你的人都撤了,要再追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那军官知他厉害,哪敢不从,呼喝下令:“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