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做梦!有种的就杀了我,本姑娘可不会跟你们走!”
赵烟霞先前见了一伙来人,已暗叫糟糕,隐也想到了什么,惊异中只并未妄动,丢下了手上书本、顺手抓过一旁的大木棍,怒目而视,待机而动。
这会儿身周都给人拿着刀剑直指,她自觉纵然能对付一两个,可这也不是个办法,听得眼前那油腻胖汉说罢,随即挺起木棍指着对方,怒声说了一句,接着又道:
“你把你们帮主叫来,我要跟他单独较量!”
“嘿嘿……”
“哈哈……”
“小娘皮不光性子挺辣,口气也挺大……”
周围哄笑声中,那独眼乌帮主也怪笑着道:“我喜欢!不如我看你还是跟了我,今后保你吃香喝辣!”
说罢粗手只一挥,已然将对方的木棍一端抓在了手。
“住手!”
李小白眼瞧着老爹和那‘贼子’落入敌手,焉有不急,又见旁侧赵烟霞遭困、兵器大棍已给人缴着,更自心惊,怒恼火起,忙喝声道:“快把人都放了,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嘿嘿嘿……”
“哈哈哈……”
“这小子口气也不小!”
周遭各人又是一阵大笑。
李文策适才给人掐得头晕眼花,转眼又给刀架脖子推攘出了屋门,这时间好容易缓了缓心神,听了呆儿这话,更又惊得魂飞,慌忙叫道:“浑小子,别乱来啊!”
“阿爹,霞姐姐,你们别慌!”
李小白可不管那许多,顺嘴道:“这几个虾兵蟹将,我还没放在眼里!”
他这马步也蹲了差不多够久,况且这几天赵伯伯还新交了他几手,指不定也能用上,心里默默念想了想大牛,盼能借他一点牛力,说话间俯身抓了地上两把沙石在手,瞥眼瞧了瞧身周各人所站方位,突然一声大喝:“飞沙走石!”
两手分左右,一脚前一脚后,向着周围对方,几乎同时间奋力散发激射出了一圈狂沙碎石。
一伙几十个悍匪一凛然间,各自横刀挥臂一挡,呼呼叮当声下,瞥眼看了看身旁同伙同伴既没有倒,又在自己身上瞧了瞧,也并未有损伤,大伙尽皆安然无恙,无人伤亡,看来只是虚惊一场,随即忍不住轰声笑骂起来。
李小白先声夺人,本来自是想来个下马威,便不定能将对方通通打倒打残,好歹也要叫他们吓破了胆。
谁想也不知是不是姿势不对,还是怒气不够,又或是没有借到大牛的牛力,怎么这紧要关头,对方各人一个也没倒,反而个个却是笑得有些前仰后倒?
他这一招‘飞沙走石’,原本已经练得是炉火纯青,自从此前在‘羊家村’小溪边的一场大战,一招间放倒十几个人过后,他还自己琢磨着稍加改良了一下。
原先一招对付一人或几个人时,只需动用一手一脚、各负责踢沙飞石,也差不多已经够用。
然而周围敌人再多点的话,杀伤范围就有点覆盖不到,容易有漏网之鱼。
他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查缺补漏之后,才决定把这一招改进成了现在这般、两手两脚同使的绝活大招,敌方即使重重围困,一招前后左右,数十成百粒沙石同时发出,自然是百发百中,也自是无人能幸免、避无可避。
谁知这回对方中是都中了招,却是啥事也没有,不倒也就罢了,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莫非这一改之后,击杀的范围是全方位都有了,但这一来威力也因此变小了不成?
“臭小子,你是想找死么?吓唬谁呢!”
那使剑的刀疤脸姓史,绰号史一剑,乃是乌陀帮三当家的。
刚才一时情急,史一剑见着沙石飕飕飞来,忙一挥剑替他们那乌帮主挡了一下,这会儿看来是有惊无险,笑了笑便叫骂着道:“就这点能耐也敢跟我们叫嚣,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罢?还有什么招式,不妨尽管使出来!”
说话间已挺剑上前,直指着李小白,却并未妄动出手。
“只是……只是个意外!”
李小白怔了怔,怪奇之余,也颇觉颜面有失,可别叫对方给小瞧了去,张口便道:“我,我厉害的招式还多着呢!这次只不过,只不过是给你们先看一看,开开眼……也算是给你们留条活路,多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要是再不知道好歹,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啰嗦什么!”
那副帮主乌佐木倒是镇定自如,只给李小白适才那一声底气十足的大喊吓了一吓,这时对方既已先动了手,这身功夫底子也已经暴露无遗,看起来反正也就那样,那就不必再跟他多说客气,颇有些不耐烦道:“除了这小妞和那位温少爷,其他都给我宰了!”
说罢手上猛一扯,直把赵烟霞连人带棍往自己身前拉了过来。
赵烟霞也是反应及时,一怔间仍抓着木棍,顺势飞起两腿,直往对方独眼上连连狠踢。
乌佐木抬臂横挡一记,随即反手一抄,要把她两条腿给捞抓起来。
赵烟霞好在身手也够灵巧,情知不妙,忙才松了木棍、急一翻身落了地,紧接着又就地几下翻滚,避过了对方直扫来的一棍,退到了李小白身侧附近。
这几下兔起鹘落,也只眨眼瞬间的事。其他一伙帮众,听得老大已经发话,还率先动上了手,也自不待多说,这时间已纷纷呼喝叫嚷着,挥舞刀剑,直向李小白抢上攻了来。
“等等!”
吴良此前几天只剩了半条命,昏迷在床时,始终也并未确知李文策和李小白、以及赵武六和赵烟霞等几个,究竟是哪一路的,到底是敌是友?
直到刚才见了李小白使出那一招什么‘飞沙走石’,才一下恍然想起,这差不多两年前,在羊家村里见到过的那个放牛少年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放牛小子,竟会一路跟着自己到了这,难不成还真是为了那头牛?
想到之前在村口河边,对方一招间把自己十几个手下放倒,兀自心有惶惶,料来这小子确也不简单,凭对方的能耐,要说真是为了给那头牛报仇,只怕也不会等到现在,看来自必是另有所图。
他这一路几次三番遭人追杀,随同前行的手下死伤了一拨又一拨,每每命悬一线,幸是几番都得有人暗中相救,才能活到了现在。
倘若这放牛少年非是冲着自己报仇而来,那么想来多半自也是受了什么人所托,在暗中相护,这么看来,倒也算得上是自己人。
而且怎么说,先前几日对方一家好歹也是救了自己一次,今后说不定还能派上什么用场。
转过几个念,他也未及多做细想,眼看一家几个有人便要遭殃,这当下情急间忙开口叫了声,随后只又道:“别……别杀他们,我跟你们走。”
乌陀帮一伙各人听他这几句,倒是都顿了一顿。那位乌帮主倒也给叫住了,哦了一声,一笑道:“为什么别杀他们,你跟他们很熟吗?”
“留着,或许还有用……”
吴良倒说不上跟谁熟不熟,只是现在自己伤重未愈,身边总得有人照应,转念便道:“可以照看我!”
乌帮主听这话倒也说得过去,独眼一转,略作沉吟,又笑了笑道:“这倒也是。”
顿了顿接着道:“既然温大少爷开了口,这几条小命那就留着罢……都捆起来,多几个人手去给我挖宝也好,哈哈哈!”
李小白出神半天,始终也闹不明白,自己刚才那一招怎么就不灵了?之前眼见各凶匪扑来,正待要再使一手试试,不想对方听了那‘贼子’、什么温大少爷的一声喊话,一下又都收了手。
他原先一直便疑心那‘贼子’就是害了大牛,名叫吴良、也就是温良的恶贼,这几下里听来一合计,对方除了没有那颗大黑痣,这不就对上个八九不离了么?
“就是你,对不对?”
一想到大牛当年被害的惨状,李小白这两个拳头登时便又硬成了铁,禁不住是怒火中烧、火冒三丈。
转眼这会儿一伙强匪又嚷嚷着要来拿人,他也自顾不了那许多,一晃身拦在赵烟霞跟前,顺手抓了把温热的沙石在掌,两眼冒火怒瞪、对着吴良怒声道:“你这个大贼,就是你害死了大牛!”
旁人一听这话自是有些莫名其妙,但听来好像有热闹可瞧,一帮匪类十拿九稳,倒也不急着拿人,这当下又一顿身,笑嘻嘻等着好瞧。
“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眼前一幕似曾相识,吴良倒是给吓得一怔,心想着对方这小子到底是来真的还是假的?只随口道:“什么大牛小牛,你有完没完?别胡说!”
“真的不是你?”
李小白听对方说的这么肯定,倒又是心里一虚,这大牛的仇自然要报,可毕竟也不能随便冤枉了人,总得找着正主才行,一转念这口气也松了下,愣了愣道:“你不就是温……吴什么的,你的大宝贝还给我摔了的……”
“罗里吧嗦,没完了么?!”
乌帮主耐心用完,可没工夫听这两人东拉西扯,说着木棍大棒突然一扫,呼声直向李小白扫到。
“躲远点!”
赵烟霞一声叫喝,一把拉过正自愣神的李小白,挥臂替他一挡。
乌帮主好歹还懂得点怜香惜玉,不意伤了她娇蛮玉体,一棍眼看打到,随即收劲一个急停,只轻轻在她香肩上拍打了一下,油头腻脸微微一笑,还不忘朝着小姑娘抛了个媚眼。
“霞姐姐,你躲开!”
李小白反应回神,说着时手上捂热的一把沙石忽地已飞射而出,纵步飞身往那五大三粗的独眼头目扑去。
“小子不知好歹!”
乌佐木木棍反扫连挥一圈,几下呼呼把飞来的细碎沙石挡下,紧接着一棍便把来人瘦小子敲晕在地,把脸一横:“都绑了,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