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和洛音闻言回过头,就看到了倒在门槛之上的苏墨。此时的苏墨不再如他们之前所见的那样。之前的苏墨一身洁白的长衣,头顶发冠,束发清秀,脸上总是洋溢着淡然的微笑,自信且和善。而此刻的苏墨一身黑衣,湿透的披风披在身后,浑身弥漫着血气,昏迷的脸上还满是疲惫和悲伤。洛音扶起苏墨,心中一阵复杂。他怎么就冒冒失失的来这里了呢?他只是一个凡人啊......那些人的生死,与他何干?洛音抹去了苏墨嘴角的血渍,低头陷入迷茫。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我小师弟是怎么回事?”顾雨回过头看向智玄和尚和牧德道士二人问道。智玄和尚想起了苏墨刚进院子时那惊鸿一箭,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苏施主......先是以一支漆黑的无羽箭杀了一个筑基后期。”牧德开始事情描述经过。顾雨一愣。“你说他杀了筑基后期?”顾雨不敢置信。筑基后期什么时候变成菜鸡了?凡人......杀了筑基?“那个筑基后期重伤垂死?”顾雨猜测道。而智玄和尚这时却摇了摇头,插嘴道:“不是的,全盛状态。而且,苏施主只出了一箭,那个筑基就死了。”“那一箭,就像来之幽冥的凶器。静谧无声,毫无灵力波动。”智玄和尚回想起那一箭,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然后呢?”顾雨暂时先搁置了苏墨一箭射死筑基的这件事。“而后我们进入地宫的,在血池旁发现了地下的大凶之物......后来好像苏施主被大凶附身,又上来杀了三个刚到的筑基后期。”牧德想了想,还是如实的继续说道。“什么?”顾雨和洛音两人闻言,脸色猛的一变。顾雨马上运起灵力查探了一下苏墨体内的情况,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发现,此刻的苏墨异常的虚弱,像是刚经历一场大战而虚脱。洛音看了一眼顾雨,淡淡的开口道:“先带他回去吧,其他的之后再说。”顾雨点了点头......反正小师弟找到了,其他的告诉院长,让那个老阴笔头疼去吧。“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此地之事不用你们管了。血丹和大凶之事,我会禀报院长,由院长定夺。暂时先不得声张,免得引起恐慌。”顾雨转过头对着智玄和牧德二人嘱咐道。“是!”智玄和牧德双双答应。顾雨和洛音带着苏墨就朝着书院的方向疾驰而去......三人离开,牧德和智玄对视了一眼,耸了耸肩。“原来是书院的七弟子,我说呢......哪来这么一个怪物。”牧德说。“讲得通了,书院就没一个正常人。”智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书院传承了上千年,越到传承越偏......这就是我不进书院的原因啊。”牧德恬不知耻的说道。智玄斜了他一眼,“你倒是想进,书院要你吗?”牧德眼神瞬间变得不善起来......这死秃子,没点眼力见!“你说......那个大凶离开苏施主身体了吗?”智玄和尚问。牧德想了想说道:“应该是离开了,我刚才在苏施主身上没有感受到大凶的气息。”“那......你说那个大凶这会儿在哪?”智玄继续问道。牧德想了想,一阵凉风吹来,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和智玄和尚对视了一眼。“风紧......”“扯乎!”......这下了数日的雨,终是停了......山顶升起了丝丝云雾,有种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之意。所谓是,山间一竹楼,炊烟三两缕。鸟鸣意,酒香馋.....苏墨悠悠醒来,恍恍惚惚,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是丝丝的酒香,勾起了腹中酒虫。苏墨坐起身子,四下张望,发现自己在一个竹楼之内。起身推开门,才发现竹楼建在山顶,放眼望去,如云端赏景,本应该极其开阔的视野却被云雾所阻。竹楼院中一个青衣老人正在焚木煮酒,那酒香正自酒壶中飘出。“这位老丈......请问这是在哪?”苏墨走进院子,对着青衣煮酒的老人恭敬的问道。“醒了?你倒是恢复的挺快,我以为你至少还要再睡几天呢......”煮酒老人放下手中火扇,转过头对着苏墨笑到:“这是在介于世俗和非世俗之间的一个地方......你着急知道这个?”苏墨闻着老人煮的酒香,腹中馋虫勾起,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倒是也不那么着急......老丈,你这煮的可是杏花村?”“来点?”青衣老人笑着问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墨立马跑了过去,在石桌前坐下。一幅自来熟的样子。青衣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给苏墨倒了一杯。苏墨举起酒杯闻了闻,顿时满口生津。正要入口时却忽然想起什么,顿了顿...然后将杯中酒缓缓撒在地上......“答应给你的杏花村...借花献佛.......你就当是我兑现了诺言吧。”苏墨喃喃低语,也不知是什么意思。青衣老人见了也没说什么,而是又给苏墨杯中续上了......只是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苏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顿时浑身舒爽。“清香醇正,诸味协调,醇甜柔和,余味爽净,甘润爽口......真是好酒。”苏墨忍不住感叹道,然后马上就有点后悔刚刚倒掉一杯......青衣老人没说话,给自己倒了一杯缓缓的喝了起来。苏墨眼巴巴的看着......“这么好的酒,你居然一口气就喝了完了。真是浪费......”青衣老人喝了酒这才缓缓开口。苏墨一身正气,缓缓开口道:“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前世李白的《山中与幽人对酌》被苏墨套用来劝说青衣老人:喝酒就应该‘一杯一杯复一杯’才对嘛......一首好诗,就是用的下作了一点......青衣老人暗自撇了撇嘴,显然他读懂了苏墨的言外之意。“若我说......你刚才一口喝了十几两银子,你是何感想?你还想一杯一杯复一杯,这十八年纯酿哪有那么给人如此喝法?”青衣老人慢悠悠的说道。苏墨闻言,瞬间想把刚才自己倒地上的那一杯给抠出来。兑现许给亡魂的诺言嘛......似乎也不是那么着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