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三娘带着换上了新衣裳,扎着新发绳儿,手中拿着一串糖果子,嘴巴一鼓一鼓的露珠儿在耍戏团里看表演呢。
今日这街面上真的是哪哪儿都是人,说一声摩肩接踵是一点儿都不夸张的。
李家众人出门的时候已经不算早了,这从长寿坊到西市里,往常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到的,今日硬生生的用了一个时辰多才到了西市门口。
还未进去,李家众人就按着队伍分散开了。
李大兄这回没跟李父去听说书了,倒是梁老医师带着邵阳小少年和李父结伴去了。
李大兄是担心李母他们大多都是女娘,还带着孩子,李二兄一个人看顾不过来,就才想要一块儿的。
李大兄和李二兄跟着李母她们这些女娘一块儿在西市里逛着,倒是四小只还是撒开了欢儿自己玩开了去。
约着时间,众人在羊汤馆子外头集合,一起吃了午食后,就去找了沈秋娘,拿了提前找她留好的票,进了场,看了一场充满异域风情的耍戏来。
这一回,最让李三娘觉得好看的是西域胡女的飞天舞!
外头还冷的很,里头只穿着夏日薄纱一样的清凉衣料,露着纤细腰肢,手腕脚腕上都带有铃铛手镯,下半张脸用轻纱遮住的柔美女娘,就光着脚站在窄窄的木板秋千上,就着鼓点儿从不同高度的秋千上荡过来再荡回去。
每每两人交接的时候,围坐在看台上的人们都要屏住呼吸,就怕一个没接好,那娇美的胡女就从那高空之中跌落下来,酿成一出人间惨剧来。
有那胆小的,捂着眼睛都不敢看。
主打就是刺激,吸人眼球。
李三娘是觉得,她们既然能吃这碗饭,那必是不会出错的,不然,这一出错,可真的是会丧命的啊。
露珠儿倒是一点儿也不害怕,挣着大眼睛不带眨的看着上头衣裙飞舞的胡女,看的津津有味。
等看完了耍戏,天色已是临近黄昏,街面上已经有店家挂起了灯盏来。
虽然天色还未完全变黑,但已是昏暗起来,这一家铺面都要挂上至少六盏花灯,有那店面大的,都快要挂满了廊下了,得有个十多盏的样子。
更别说,每隔三十丈就有一个高大的灯架,灯架上现在已经被巡街捕快们点燃了十八盏外头画着画儿的灯笼。
层层加叠之下,把这街面照应的虽说不上是亮如白昼吧,但也是差不了多少了。
反正露珠儿是看的津津有味儿,李三娘还特意抱起她,让她去看那些造型各异的花灯的灯衣上画的花样儿来,有花鸟鱼虫,还有山水人物,各式各样的应有尽有。
露珠儿指着一个锦鲤造型的灯笼:“阿娘,这个鱼鱼好看!”
李三娘看着这盏金色为主红色为辅,锦鲤尾巴后头还带有一个小巧的莲花的花灯,对露珠儿应道:“珠儿,这盏确实好看,你瞧,这鱼尾巴后头还带有一朵莲花呢。”
这时,在君又来酒楼吃完了席面,到了这专门表演乐舞的云韶院,特特来看霓裳舞的太平公主诸人,已经坐在王十八娘提前订好的包间里头等着了。
“公主,你尝尝这小点,听说是西域传来的,很是香甜可口的。”
太平公主就看这小点,笑呵呵的说:“这不是酥油泡螺么?”
“这个可不是普通的酥油泡螺,你尝尝,味道和宫里头的可不一样。”
太平公主听了这话,就拿了小银匙舀了一口往嘴里递,等口中绵软的奶油化开,就感觉到了梅子酱的味道。
“啊,里头加了梅子酱!”
王十八娘点头应是,一脸骄傲的说:“是不是和宫里头不一样,好吃吧?”
“嗯,确实不一样,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众人闲聊了一会儿,就听到了楼下台子上传来了敲锣声儿,房间里伺候人的侍女就顺势打开了窗户,太平公主和王十八娘她们就来到了窗边,往楼下台子看去。
台子上的人还在大声说着什么的时候,就听隔壁包间一个男声惊奇的喊:“哟,小十八,你也来看霓裳舞啊?”
王十八娘听到有人叫自己,就往来声去看,原来是隔壁房里的小少年出声喊她。
“张四郎,你和谁一块儿来的?
我可是和太平公主在一起的呢。”
说着这话,王十八娘就侧开身子,把自己身后的太平公主露了出来。
太平公主看着对面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张家四郎张轸微微笑,张四郎一看确实是太平公主,就赶紧低头行礼,口称:“公主安好。”
“张四郎君,这在宫外呢,不必多礼。”
张四郎身后的五六个少年郎一听说是太平公主来了,君臣尊卑,也赶紧一一到窗边见礼。
几人说话的功夫,楼下台子上的人已是说完了话,乐人奏起了乐声来。
众人遂止了话声,专心看起台下的乐舞来。
只见梳着螺髻,穿着黄绿色衣裙,带有两条长长的水袖儿的十几个舞娘踩着莲步登上了台子。
随着乐声的加快,舞娘们从莲步变成小步快走,乐声改变,舞娘们的水袖儿也应声甩出。
一出霓裳舞演完,众人都是意犹未尽。
“不得不说,这霓裳舞还真是好看,韵律优美,舞姿轻盈,着实该赏。”
太平公主一说出要赏人的话儿来,屋内一直站在屋角的太平公主的侍女就起身出去对着门外侍立的侍女掏了银子。
其余女娘见状,也纷纷拿出荷包,要赏人来。
趁着楼下台子要换道具的功夫,这时包间里进来一个托着茶盘的侍女,众人全都没在意,只以为是进来添茶水的人。
结果,说是迟那时快,正想着是不是要再吃一个儿加了梅子酱的酥油泡螺的太平公主,就被这人从身后制住了胳膊。
太平公主刚想尖叫,就直接被捂了嘴巴,然后趁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这人一个手刀砍在太平公主的脖子上,太平公主头一歪,直接晕了过去。
同时,从门外鱼贯而入多名穿着侍女服侍的人来,不过几个呼吸间,屋内的其他小女娘们就都被控制住了。
同样的,隔壁屋子的少年郎们也没有逃脱歹徒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