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的自揭其短,让李母三人对这小女娘充满了敬意和同情。
不过,李母自是看出春兰不是那等需要人同情的女娘,只对她说:“好孩子,阿婆知晓了。
你放心,今晚三娘回来,我就问她,等明早有了信儿我就打发人去告诉你们。”
又说了一车轱辘的话,李大嫂还轻声缓语的安慰了一番孙稳婆,说的孙稳婆的眼泪珠子一直不停的落。
李母都有几分看不过眼去了,对着孙稳婆笑骂道:“你这老婆子,忒得不知事儿了。
春兰都能坦然接受自己,你作为她的阿婆,自是应当为她做个表头,立起来,好好的。
还哭什么?
春兰光凭借着自己能够识文断字这一点儿,将来就不会少一口饭吃。
既然有了后路,那你这般哭哭啼啼为她不值,岂不是在给孩子的心上添堵?
快擦擦眼泪,好好的,有这么个孙女在,将来有你享福的时候。”
这么一番刚中带柔的话,说的春兰心中十分感激,对着李母行了一礼后,春兰转头依偎在孙稳婆身旁:“阿婆,你别担心,我心中自有成算,将来定是要让你做个享福的人。”
一刻钟后,李母三人才把孙稳婆和春兰送出了李家门口。
也是巧了,前脚孙稳婆祖孙俩刚走,后脚不过一会子,李三娘就和秋香坐了十九赶得车回来了。
李三娘先去净了手,才蹲身抱起了自家露珠儿亲香了一番,又陪着露珠儿和小黄玩了会蹴鞠,眼瞅着天黑了下来,才带着露珠儿净手等着李父李二兄上门板关上医堂门,好一起吃晚食。
李大兄这段时间虽然仍不能赶在李家众人吃晚食的时间回来,但也不是每每都要半夜才能归家了。
通过李大兄的归家的时间,李三娘判断出最近长安城是比较太平的,至少圣殿门那起子人最近都不会冒头了。
李三娘只在心里想着“希望,能这么平平安安的直到上元节才好呢。”
等一家子每人拿了一小碗热乎乎的红豆汤坐在正堂里闲话的时候,李母才与李三娘说了孙稳婆带春兰来家的事儿。
“那孩子也是命不好,得了那样子的病症,一辈子也嫁不了人了。
不过,你若是同意这孩子参加考试,倒是与你说的那要年轻、识文断字且能够接受新事物的录取要求十分吻合的了。”
李三娘没想到竟是真的让自己遇到这种病症的女娘了,心里有些惋惜,这样的病非得手术不可的。
就算李三娘敢独自做这等手术,可现如今这等条件,怎么可能呢?
李三娘捧着热乎乎的红豆汤喝了一口,看着李母回话:“也好,既是这等情况,那就来呗。
能够识文断字已是十分难得了,就算未来做不了稳婆,在咱们盟会之中做个文书,帮大嫂和二嫂也是好的么。”
李二嫂拍了大腿一下:“哎哟,我怎的没想到这个!
是啊,就像三娘说的,这识文断字儿可是难得,合计在咱家这盟会里做个小管事也是行的!”
哄睡了露珠儿后,李三娘又点灯熬油的合计起自己那要过几日就交给不可先生的关于如何种牛痘的报告了。
......
翌日起来,李三娘就发现这温度又降了不少,因为她起身开门打算去厨房提热水的功夫,在外头不过打了个哈欠,就感觉冒了不少白气出来,鼻腔里也是嗅到了带着凉气儿的冷空气。
等到了院子里,看到地上那黄了吧唧的草上都结了霜,可不是温度又降了一些么。
提了水回屋,分了隔壁秋香一些,李三娘就把露珠儿的厚些的夹袄找了出来。
前几天穿的是薄的,现下李大嫂给做的这厚的夹袄算是可以派上用场了。
李三娘去当值了,李母几人在家却是带着吴巧兰和宝丫在为几日后的稳婆考试做准备。
按着李三娘说的,虽然她想要些年轻的,能够更好的接受革新和新事物的女娘来,但也不是完全不给年岁稍大的稳婆机会。
好比孙稳婆就是个虽然年岁不小,但有一颗进步学习的心,这就比很多人强了。
所以,这考试的内容,是有参考李三娘去参加的医药联盟下的医师资格考试的法子的。
第一步打算考验体力,毕竟李三娘这授课,其实就是在培养专门的助产士。
那自然是在整个儿过程里都需要有一个良好的体能才好的了。
第二步就是参考医药联盟的问答模式,到时候由李三娘、李母、李大嫂、李二嫂一同面对面的对来参考的女娘进行提问。
其实,若是此时的女娘都像现代那般可以上义务教育,能够识文断字的,就只要进行笔试考试做卷子就是了。
可此时的女娘,能够识文断字的是真的太少了的,那自然是才用面对面问答的形式才是最便利的。
问题都是李三娘和李母她们商量出来的,可以侧面选择出李三娘想要的那种有进取心、愿意提高自己的接生技能、认学的女娘来。
最后一步就算是一个表现自己的自我介绍,是给那些在前两步评分不高的人的一个弥补得机会。
说说自己过去接生过多少孩童,会些什么接生技法,能够处理什么样儿的难题。
就算是未出嫁的女娘,像是内定的宝丫和要来参考的春兰这种,就可以说说自己会些什么,未来打算学了这技法后要如何做个好稳婆就得。
宝丫和吴巧兰自是不会算在考试成功后录取的十人里的,是因李母的原因内定下来的。
宝丫这小女娘倒没想着未出嫁就去做稳婆,李母的意思是想培养她在盟会之中做个管文书处理事宜,帮助李大嫂和李二嫂的管事而已。
李母她们现在就在隔壁门口,现下已经挂上了女娘帮扶会的牌匾的大院子里忙活着。
这原来是周老爷家的屋子,里面一共有三进院子,第一进院子是最大的,同时容纳几十人是不成问题的。
李母她们就是来擦洗除尘,看看这桌椅板凳,做几个李三娘说的那种指示牌子。
为了给这来考试的人一个好的体验,李母她们这才提前过来准备起来的。
“是不是弄些茶水小点备着?
到时候这来考试的少说也得有一二十人,到时候咱们在这院子里问询,这第二轮一次咱们就只能问上五人,按着三娘说的至少得问满一刻钟才成,到时候必是有人要等着的。”
李二嫂怀里用布缠托着睡着的小五郎,给小五郎正了正虎头帽子看向李母问道。
“兰娘说的有道理,那到时候就在这间屋子里外头支上两个炉子,烧上水,备上一些街面上那常见的点心就是了。”
李母指着院子东边的一间屋子说。
“这第三轮,按三娘说的,得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听得,那这在屋子里就不太合适了,就是那最大的屋子,要是站上一二十人也是挤得不行,那阿娘咱到时如何办?”
李大嫂考虑的也是,这到时如何弄的好?
“大郎媳妇不必忧心,我算着时间,到时候那就该是正午头儿了,温度也上来了,咱们啊,就在这院子里摆上椅凳,让人站在那儿正中讲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