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三爷没想他这个点儿还能来,乍愣之后就说了一句。
“你爹一定不是我爹亲生的,你也一定不是你爹亲生的。”
饶口的话将傅大少说的一脸懵,没听明白的他也没纠结,跟沐君珩二人见了礼后就跑向了院子里的厨房,原来这厮忙到现在还没吃晚饭。
几人都守在小院儿,而谢庭也不愧有神医之名,夜里寅时刚到,老爷子就睁了眼。彼时狂喜的傅三爷抱着他爹一通狂喊,激动的男儿泪都流了出来。
傅云朝见老爷子怔愣过后嘴巴就不停开合,只是傅三爷嗓门太大,完全将老爷子声音淹没。
“三叔你小点声,我都听不到祖父说话了。”
“爹说话了?”
激动的傅三爷捧了老爷子的脸,一脸期待,“爹你说什么?渴了还是饿了?谢神医说你醒了就能喝点稀粥,要不儿子现在给您弄去?”
老头盯着他儿子的脸嘴唇翕合声音虚弱。
“你个瘪犊子……要把老子震……聋了,滚——”
“哈!”
探着头听的清楚的傅怀育忍不住笑出声,就又见老爷子冲傅云朝伸了手。
“朝儿……”
“真是白担心你几日,一睁眼就骂人,你眼里除了阿朝还有谁?!”
热脸贴了冰屁股的傅三爷甚是不爽起了身,照着呲牙大笑的傅怀育头上就是一下。
“笑什么笑,你也是个不受待见的,还不跟我到厨房熬粥去!”
傅怀育也不生气,咧了大嘴跟着出门。
“祖父要说什么?”
傅云朝听老爷子说话口齿还算清晰,心里的大石总算放下。
傅老爷子又转头看向某人,沐君珩眼帘一动抬脚上前叫了声祖父。
见老爷子也朝他伸了手,虽不明白要做什么,但也递了上去。
老头儿费力的将二人的手搭在一起,然后目光殷切的说了一句。
只他刚醒来到底虚的很,才强撑着骂了儿子,这一句却是声音极小且又半含在嘴里,傅云朝压根儿听不清。
但见一旁的沐君珩含笑点头,就问他老爷子说的什么。
“祖父说……”
男人瞅着她笑的意味深长。
“赶紧要个孩子。”
啊?!
傅云朝再想不到老头儿睁眼跟她说的第一句竟是要个孩子。
“祖父,你是不是迷糊了?”
再不就是跟太后窜了魂儿?
不然她成婚半年从未提过这事儿的老爷子怎么突然催生。
老头儿嘴唇又抖了几下,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傅云朝反握了他的手安慰。
“祖父有话不用急在这一会儿,先喝点水缓缓吧。”
说着就去桌上倒水,然后等她转身回来就见沐君珩已将老爷子扶靠在他身上坐起。
从小金尊玉贵被人侍候的皇子殿下能有这种举动傅云朝很是意外,这一刻心底似有什么被触动,但是她却没有深想。
老爷子饮了半杯水,长长出了口气。
“祖父这几日跟做了场大梦似的。”
“祖父梦到谁了?梦到神仙来接你了?”
老爷子醒来后头脑清醒言语清晰,傅云朝也有了心情玩笑。
“老头儿我哪有那个命?我是……”
到底是上了年纪,又大病初醒,老爷子不过才说上两句话就开始喘息。
傅云朝又忙扶他躺下,片刻缓过劲儿的老头儿也知道自己这会儿的身体不比以前,就扔了长篇大论的心思,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就让傅云朝赶紧生个孩子。
“我已是风吹吹就倒的时候了,若真一闭眼去了,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趁我还能瞧的见,你赶紧生个孩子,不然我就是去了也是死不瞑目!”
“谢医正说祖父身体好着呢,您说这丧气话做什么?”
傅云朝不知道这老爷子怎么病了一场后就对孩子的事儿上了劲。
再说就算她生了孩子那也不姓傅啊,馋孙子也该找他叔或是傅怀育催生,怎么就揪着她不放了。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是我现在唯一的念想了,你就说答不答应。”
“那你先告诉我原因。”
总不会平白无故就执拗上了,傅云朝觉得这老头儿明显的欲言又止。
老爷子眼珠转了转,瞥了眼旁边的男人,却是没有开口。
“祖父可是怕我日后再娶侧妃,三妻四妾冷落了阿朝,所以想让她生了孩子好稳固地位?”
沐君珩笑笑开口,被说中心事的老头儿眼神闪烁,也不否认。
“我听说殿下后院的女人足有上百人之多,三妻四妾又算什么?”
原来如此!
傅云朝一瞬间恍然,原来老爷子是知道了那一百零八。
“那些人都是摆着看看,祖父不用担心,您现在养好身体才是要紧。”
“什么摆着看看,那男人都是……”老爷说着瞥了沐君珩一眼,嘴里的话忽然噎住。
某殿下尴尬摸了摸鼻子,然后借口去厨房看看就出了屋子。
这时老爷子才拉着傅云朝的手好一番语重心长的长篇大论,反正就是男人各种靠不住,尤其是有权有势的男人更加靠不住,比如他的那个好大儿。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要见到她怀孕生子他才能彻底放心。
女子见他上气不接下气还在操心,只能安慰着说生,一定生,马上生!
“只是这生孩子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我就是现在怀上也得到明年才能见到人,所以祖父你得先把身体养好了才行。”
老头儿见她松了口,立时就来了精神,“放心,祖父一定好好活着。”
刚好这时傅三爷端了凉好的粥过来,老头儿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硬是将一碗白粥喝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就让傅三爷去给他煎药。
“每日给我多加两顿药,再多加一倍的量熬的浓浓的,老头儿我要尽快恢复好抱重孙。”
傅云朝面皮一阵抽动,还没开口就听傅三爷道。
“是药三分毒,爹你这加倍又加量,哪里是要抱重孙,分明是要去见阎王!”
老爷子浑身无力不能打人,气的哼几声,但细想又觉得儿子说的有理,只能将加药的事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