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继续说话谁也没在意这一直垂首躬身的跑堂。
但下一秒这手脚不怎么麻利的人却是不小心碰落了一个酒杯。
酒杯里的酒瞬间倾上王珪的衣袍。小二吓的连忙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小人该死。”小二手忙脚乱在人胸前一通乱擦。
旁边二人皱眉怒骂。
“混账东西慌的什么?还不快拿干净帕子去!”
头低的不能再低的跑堂小二连声应了迅速跑走。
里面的人瞅着瞪眼不出声的王珪道。
“大人也是好性,您虽不计较但也……”
“大人?”
这人正说着话,旁边一人忽觉得不对,唤了一声也没见反应。就纳闷伸手推了一推。
“大人,您这是,啊———”
随着这一声惊叫就见王珪的脖颈忽然出现了一条红线,两人还没瞧明白时下一秒那红线就突然射出,喷了他们满头满脸的温热液体。
屋里瞬间尖叫声起乱做一团,而酒楼外面的傅云朝和彧风已经消失不见。
一国右相就这么被抹了脖子,屋里同桌的二人直接就软了腿,一叠声让人去叫京兆尹。
彼时刚刚睡下的杨琛一听这消息直接从床上滚下,手忙脚乱套着衣衫还没出府门就又有人慌里慌张说右相家的公子也莫名其妙死了。
父子二人尽皆丢命,正自慌乱的京兆尹怔愣之后忽就冷静下来。
无所谓了,管他什么惊天大案,查明了最好,查不明大不了革职,反正这整日提着脑袋做事的京兆尹他也干的够够的。
想明白的梁深从从容容整了衣衫才带着差役出门。
这深夜里的变故很快惊动了半个城的人。就连宫里的皇帝也是一早就收到了消息。
于是早朝之后某殿下就被留在了宫中。
“是你做的?”
“我哪有那本事?”
“你有没有那本事朕会不知道?!”
已经清退了大殿所有奴才的皇帝瞅着某殿下不羁的样子顿时拍了桌子。
“你那什么飞花楼朕可是清楚的很!”
“有那些证据不用,我为什么要再费工夫暗杀?”
“因为你不服!”
“我凭什么服?死的是我儿子!受罪的是我的女人。你以为我是你?!亲孙被算计都能由着人弄鬼,难怪我沐家子嗣单薄,谁敢来投胎?”
“放肆!这是你跟朕说话的态度?朕是你的父皇!是你生身之父!”
“对,也就是生身而已。”
也不知这句话是触动了哪根神经,沐君珩本来不羁的面容骤然冰冷。
“为人之父当为子女遮风挡雨,皇上做什么了?”
“母妃早逝我一个人在养亲殿看奴才脸色活到十几岁,这中间几生几死你知道多少?”
别的都不说,只五岁那年他被奴才诓进冷宫锁起,几日几夜没吃没喝,差点死在里头,八岁那年又被扔进一屋子下了媚药的老宫女屋里差点被……
这两件事是他一辈子过不去的阴影。
男人垂在衣袖内的双手不自觉间攥的死紧,“若不是看在你当年宁死不将我放逐,你以为这么些年我在忍什么?!”
皇帝一双眼瞪的老大,半晌那如炬的眸子忽然失了亮光,塌肩瘫软仿佛瞬间苍老,“朕也有朕的难处……你该知道这大周只表面上姓沐而已。”
见他不出声皇帝又道,“朕知道你的能耐,所以这么些年你也该觉出些什么,尽管国公这块石头弊大于利,但却不能现在就连根拔起。”
“所以你才会如此窝囊。”
沐君珩扔下一句掉头就走。
皇帝看着儿子昂首而去的背影面容寂寂半晌没有出声。
空荡荡的大殿一片死寂,好半天贴身伺候的太监试探着唤了一声皇上。呆坐半晌的皇帝才梦呓一般开口。
“朕……窝囊吗?”
“皇上。”侍奉多年的老内监恭敬道,“皇上您是为了大周忍辱负重啊。”
“忍辱负重?”
皇帝将这话反复咀嚼了两遍,忽然苦笑。
一国皇帝忍辱负重不就是窝囊?
……
杨国公府
“确定不是他做的?”
“确定,回话的人说两口子在屋里下棋上了劲,后来还是太后身边的福嬷嬷强行阻止才罢。”
下棋?
杨国公精明的老眼眯了眯,“看到人了吗?”
“见到了,窗子上一直有影子,后来房门打开两口子还在门口感叹了一番昨夜的星光。而且在场几人的口供都说那凶手是个瘦小男人,这跟七皇子的体型却是对不上。”
不是他,那又会是谁?
这大周除了他,还有谁有如此大胆和手段?
杨国公眸色复杂陷入沉思。
……
王家父子一夜丧命震惊了整个朝堂和京都,国公暴跳如雷却是查不到任何有用线索。
这右相父子的命案就跟他屁股上的火一样成了悬案。
他没头绪的时候,傅云朝却是已经惦记上了“药鸡”的主谋。
但因为皇后住在深宫,轻易不能得手。
“我觉得你还是缓一缓的好。”
沐君珩端坐在榻桌前笔走如龙也不知写的什么。
“殿下觉得她已经有所防备?”
“皇后和国公哪个蠢?即使没有证据大概也能猜出是为什么死,你若现在去找她,恐怕只会自投罗网。”
傅云朝默了片刻,知他说的有理,皇宫大内不比右相府,禁卫军高手如云,即使得了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于是傅云朝就决定避过这个风头再收拾皇后那个主谋。
见她不出声,沐君珩就知道是听进去了,于是收了最后一笔将纸上墨迹吹了两吹,递给她。
“给你的。学好了胜算更大。”
“这也是内功心法?”
傅云朝好奇接过。就见上面写的什么“气清身自轻,气浊身自沉”。还有什么“一股真气提胸牌,跃空转神足尖能。芦苇一叶能渡江,全靠平衡显神通”
觉得这次的心法好像跟之前的不太一样。
“这是轻功口诀。”
轻功二字一出口,女子瞬间水眸晶亮,盯着纸张笑的眉眼皆开。
“云朝谢殿下。”
“哼!”
对面的人瞅着喜的见牙不见眼的女人哼了一声,明显嫌她谢的太轻,然傅云朝却恍若不觉只顾将纸上的口诀念了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