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朝说着撑了椅子起身,不死心的杨兰心还想再求一求。
“皇子妃,就当看在怀育的面上,看在怀育的面上你救我一救!”
“其实你想活着很简单。”正要出门的傅云朝忽然笑笑转头看着她。
“皇子妃有办法?!!”
杨兰心顿时一脸热切两眼放光。
“当然,你把真正的主谋供出来不就行了。”
傅云朝笃定她一定知道这事儿是谁的手笔。
“我……”
杨兰心瞬间眸光闪烁塌了眼皮,“我怎会知道谁是主谋。”
“呵!那便无人能救的了你,祝你一路顺风,死的愉快。”
傅云朝头也不回的出去,牢房里的杨兰心瘫坐呆愣,动也不动。
……
皇子府马车
“你怎么跟祖父解释?”
“不用解释,他知道。”
马车踏踏经过一处府宅,傅云朝从半开的车窗盯着那富丽堂皇的大门,眼睛动也不动。
“你什么时候告诉他的?”
“前些日子出门,我怕他不明情况突然收到我落胎的消息受不了,就跟他说了。”
“那他还给你送药鸡?”
“我揣一天就要演一天的戏,祖父比谁都怕我露馅儿!”
这都想不明白,傅云朝回头白他一眼。
“我要王珪府上的布局图,殿下可能弄来?”
“你真要动手?”
“当然!”
沐君珩默了片刻,“这事我去做。”
“你瞧不起我?”
傅云朝哼了一声,“不劳殿下,这事非自己动手不能解气。”
花楼里欠他的人情债到现在也没还上,再欠下去她恐怕一辈子也走不了,所以还是自己动手的好。
“夫妻一体,我动手跟你动手,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动手难道不一样?”
傅云朝反问。
“在你心里不一样。”沐君珩长指点上她心口,“在我是夫妻一体并无区别所以你我皆可。在你……”
男人目光灼灼,“则你是你,我是我,所以你必得亲自动手,我说的可对?”
知道还问。
傅云朝别开视线转身看着窗外。
“为什么就一心想走?”
沐君珩想不明白,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她到底想上哪儿去?
“不走难道等着天天被人算计?整日草木皆兵的活着殿下不累?”
反正他早看穿她从没有要跟他互生感情的心思,也没必要再强行扯谎。
街上人来人往一派祥和。
傅云朝瞅着春日湛蓝的天空,天高海阔,干嘛非过这烦心的日子。
车厢内片刻沉默,就在傅云朝以为这页掀过去时,身后忽然一声极轻的低语。
“我若让你站在谁也不敢算计的高处呢?”
傅云朝愣了一秒豁的转身,然后一双如水黑眸看着他要笑不笑。
“那殿下说说皇上和皇后谁过的快活自在?”
男人幽深的目光一瞬间凝住。
傅云朝又道,“从来都是无官一身轻,谁听过官大一身轻的?殿下与云朝从来不是同道中人。”
他要的是皇权,是睥睨天下,而重活一世的她只想要解衣般礴,不拘绳墨。
“我若非要同道呢?”
“你愿意委屈求全?”
见他不出声傅云朝略略扬眉又转身向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嘟囔了句。
“所以干嘛委屈别人。”
……
这日过后又过了一日,谋害帝孙的杨兰心最终还是被当众砍了头。
彼时被打烂了屁股的左相顾不上身体不适,在杨兰心入狱当日就写了休妻书,所以根本不可能给她收尸。
而杨兰心一直疼爱的女儿傅霓裳怕触怒唯一能依靠的亲爹也是不敢露面。
最后还是傅怀育不顾他爹阻拦,花重金请人将杨兰心首级缝合然后入棺下葬。
不过因为傅杨两家都不让棺木进门,所以本来的停灵七日,就变成了一日,就这还是傅大少爷在街上搭了个棚子勉强停放。
下葬那日除了抬棺的几人和三两个小厮,就傅怀育一个披麻戴孝呜呜哭泣的孝子,曾经的一品夫人就这样走完一生寒酸入土。
而且被夫家休弃又被娘家逐出的杨兰心进不了两边的祖坟,所以傅怀育只得在城外山头另买了地方,好在他现在不差钱,硬性条件还是能安排妥当。
彼时眼睛红肿的傅怀育一人葬了母亲丧魂落魄的晃悠回城,然后就在城门口遇到了不停张望的傅霓裳。
“大哥。”
等了半晌的傅霓裳乍见到他瞬间勾了唇角,然后意识到不对,又立时收了笑意。
傅怀育瞥她一眼,脚下不停直接从身边走过。
“大哥———”
见他生气女子快跑两步追上抓了衣袖。
“大哥你只知道生我的气,可我有什么办法?”
傅霓裳强硬拽着人停了脚步,“大哥只知道生我的气,可我能怎么办?若送了母亲父亲就再不管我了,我一个姑娘家又不像你有自己的营生,若父亲真把我撵出门,你说我靠什么活?以后还怎么嫁人?”
心灰的傅怀育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但到底还是气不过。
“你还知道以后要嫁人?母亲灵堂在门外停了一夜,你不能送,出来上炷香磕个头总行吧,不闻不问如此凉薄,哪家会娶你这样的女子?!”
“我凉薄?”
被当众骂凉薄的人瞬间炸开。“你不凉薄你倒是去跟皇上说那药鸡的方子是谁给你的啊?你怎么不替母亲申冤?怎么不把那王……”
“啪!”
羞恼成怒的傅霓裳还没说完就被傅怀育一巴掌甩到脸上。
“你若是不想死就把这事咽到肚子里。”
一向嬉皮笑脸没有正形的人这会儿却是敛容屏气凛若寒霜。
“你,你打我?”
傅霓裳简直不敢相信。
“打你是让你清醒一点,你以为母亲为什么宁死不喊冤?!”
傅怀育虽平日纨绔却也不傻,前前后后的事情加起来再加上老国公的举动,他就知道他母亲是给谁顶罪。
傅怀育明白她母亲的死是不能辨驳的必然。所以他才自责,自责自己当初不该轻信于人被人套路。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好自为之,不然闯了祸没人帮的了你。”
傅怀育头也不回的走了,傅霓裳却是兀自不服咬牙跺脚。
“等我为母亲申了冤大家才知道谁凉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