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想知道?”
“嗯嗯。”
“保密。”
“死丫头!”
支愣着耳朵听了个空,傅三爷抬手就要打,傅云朝却是嘻笑躲过跑进了屋。
“早点歇着吧,三叔也回了。”
傅三爷隔空拿手点了点她,就笑着离开,只他刚转身却又忽然掉回了头,“阿朝,你哪来那么些银子?”
这丫头别是被谁利用干了什么坏事。
“拿的。”
拿的?
拿?
“拿哪的?拿谁的?”
屋里的女子眉眼笑笑也不说话,傅三爷问完心头一动,直接就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哎呀我的好侄女,干的漂亮!”
那恶妇明显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太痛快了!
傅三爷笑的什么似的大步离去,傅云朝扬了扬眉自去休息。
杨兰心蚂蚁搬家似的攒了多年的巨款,就这样被傅氏姐弟全部白嫖,于是有气不能出,有钱不能要的丞相夫人直接就被气的躺倒,若不是她尚且年轻还没活够,估计这一次就直接去找阎王爷告状。
只她这一倒下,直躺了小半个月才能下地。
这时已是十一月份,入冬的京都城在这段时间突然迎来了两场大雪。
天寒地冻的环境下,杨兰心突然摆起了烂,说是今年多灾影响收成,相府庄户交到府里的出息有限,所以大家都要节衣缩食共渡难关。
只她嘴上说着共渡难关却是只缩减了秋棠院和庆安居的吃穿用度。
她母子三人外带着傅丞相每日大鱼大肉丝毫不减,秋棠院和庆安居两处却顿顿咸菜白粥,干馍稀汤,冬衣不备,炭火不给。
傅云朝知她是报那十万两银子的仇,便也不出声,更不上他三叔去找,只自己拿了钱去贴补老爷子。
如此过了七八日,就在杨兰心纳闷她这次为何如此好拿捏之时,傅云朝突然带着一纸诉状敲了皇宫门前的登闻鼓。
登闻鼓直达天子,自大周设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动静。
浑厚的鼓声穿透整个宫城,正上着朝的文武大臣满朝皆惊。
皇帝很快命人将她宣进了宫,然后在天子面前众目睽睽之下,傅云朝恭恭敬敬递上了状纸,上告大周左相傅良人及其填房杨兰心枉顾孝道没有人伦虐待生父和亲女!
长长的状纸上一条条罗列,精细到她和老爷子这几日吃的每一顿饭每一盘菜,甚至连稀汤几分满,咸菜几粒装,都记的清清楚楚有理有据。
待内监一条条逐一念完,满堂朝臣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亲闺女状告亲爹虐待亲爹,这简直就是开天辟地的惊世骇俗之举啊!
一旁的左相大人满腹浊气在胸腔一阵乱顶马上就要原地爆裂。
只他的好闺女还在内监念完后又加了一句。
“臣女再不济,也是皇上亲自赐婚的七皇子妃,他眼里没我这个女儿也就罢了,但如此作贱却是也没将皇上放在眼里。”
皇帝听了顿时大怒,当场就将傅丞相一通大骂,罚了一年的俸禄不说,还又给了傅云朝随时进宫告状的权利。
“他若再敢如此,你就直接让老七带着你进宫找朕,朕亲赐的儿媳都敢虐待,再有下次,朕定摘了他的脑袋以儆效尤!”
“皇上!!”
傅云朝还未说完那边的左相已经扑通跪地,“皇上您明鉴,臣绝无……”
“这状纸上桩桩件件写的清清楚楚,朕不想听你狡辩!来人,把左相给朕打出去!”
皇上说着又拍了龙椅,“还有你那不孝不慈的媳妇,即日起摘了她的一品诰命。如此恶妇简直败坏老国公的一世英明!”
底下一直没出声的杨国公听了这话眼皮一抖,瞥向傅丞相的眼神恨不能将他当场火化。
事情到此,杨兰心的一时心机不但没伤到傅云朝分毫还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的诰命之位也弄没了,因此刚刚恢复的元气瞬间泄掉,直接又躺倒半个月。
不过这都是后话,只这日傅丞相灰头土脸回府之后,傅云朝都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就找到了后院。
彼时盛怒的傅丞相正在大骂突闻噩耗一脸懵逼的杨兰心。
“你这丧家的女人,好好的又招惹那个魔星做什么?不过几日她就出嫁了,你偏偏还要作妖,本相的脸都让你丟尽了!!!你让我以后在朝堂还怎么立足?!”
屋里一阵咆哮后接着一声响亮脆响,然后就听到杨兰心带着哭腔的叫嚷,“傅良人你敢打我?你不怕我告诉父亲?!”
“父亲?若不是我爬到了丞相之位他怕是都不认得你这小妾养的庶女,本相忍你这许多年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若再……”
“呦!正聊着呐!”
两口子正吵的热闹,忽然门帘响动露出一张开心至极的明艳笑脸。
“你又来做什么?”
傅丞相现在见到这张脸是又恨又怕,不知道她怎么就能做出那样惊世骇俗的事来,她竟然敢敲登闻鼓?!
“当然是有事。”
屋里两双吃人的眼傅云朝直接无视。
“我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上次你们无故搜查我的闺房,咱们说好的拿不到脏就要给我端茶道歉,趁着我这会儿有空,赶紧办了吧。”
“你!!”
她一提这茬儿杨兰心顿时一阵晕眩,傅丞相则是咬着这些日子快要磨平的牙强自挤出,“让你爹给你端茶道歉,你就不怕折寿?!”
“不怕,老天眼明心亮分的清谁是谁非。”
“你——”
眼瞅着渣爹眼珠子要爆,傅云朝又道,“父亲要反悔也可以,只我哪天见了皇上再跟他说明就是。”
说着也不强求转身就走,只她还没跨出门槛就听后面牙缝里挤出的声音,“来人端茶———”
片刻,
当快要气死的两口子终于抖着手赔完了礼,抗压能力差的某夫人已是两眼一闭晕死在地。
傅丞相喘着粗气怒吼,“我是你的亲爹!!”
“当然,我可不是姓傅吗?”
才掀了帘子要走的傅云朝又转过了头。
“女儿早跟父亲说过,父慈才能子孝,有这磨牙的功夫不如反省反省自己,还有,”傅云朝忽想起什么,“婚期将至,我的嫁妆父亲看着置办。皇上赐的婚,出了岔子丢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脸。”
门帘啪一声合上,屋里立时传出砰砰砰捶打桌面的声音,傅云朝恍若未闻步履轻快离开。
“姐姐如此不留情面,搅的家里鸡犬不宁,是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了?”
才转过游廊的傅云朝听到身后忽然出现的声音脚下一顿,豁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