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楼顶,朱砂法阵中,秦晴盘膝而坐,面如菩萨,带着悲悯,面前却摆放着桃木剑雷光隐隐。
她从来都不是仁慈之人,以战制杀,以暴制暴就是她的铁血手腕。
清风拂面,带着一股腥臭味,秦晴微微睁开眼眸。
许晴晴站在对面,身形消瘦无比,几乎可以说瘦骨嶙峋般出现在天台上。
“我早就料到有后手,没想到竟然是你回来了……”
依旧穿着白裙的许晴晴,脸上毫无血色,曾经总爱装柔弱的女人,最近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情,看来已经被冷法与那娲逼入绝境中了。
秦晴看着她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眸,嘴角溢出轻笑,并无嘲讽,只有失望。
“许晴晴,你太让我失望了,既要又要,往往什么东西都握不住,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你还是不珍惜,一步步逼着自己走上绝路,拿着如此金贵的命格,你依旧跌落深渊中。”
随着许晴晴一步步走近,在她身后是一串头盖骨,每次爬行都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令人厌恶。
那颗血红色的珠子在许晴晴胸前发出诡异光芒,她满脸阴佞盯着秦晴,冷笑道:“失望?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我失望?”
到现在许晴晴还没看头这场布局,秦晴默默叹息。
从小养尊处优的生活,实在将许晴晴全身傲骨都打碎了,她被大家奉承夸赞,好像她的出生就应该如此。
这种捧杀也导致许晴晴从来不知道真正该追求的东西是什么,明明许家给她极好的生活与学习环境,可是她却愚蠢得不会动动脑子。
秦晴抬手,一滴精血从指尖飞出,飞舞在许晴晴身边。
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召唤,在她体内沉寂无数年的命格开始发出狰狞咆哮,让许晴晴瞬间汗如雨下,无比痛苦的蹲下身来,怒目而视,瞪着那些头盖骨组合成的怪物。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命格为什么又开始发出悲鸣,好像要脱离我一般!”
那滴血……
从那滴精血上,佘家这些老祖感受到熟悉的味道,不可置信般吼叫起来。
“当初老祖亲自出手,已经彻底融合命格,原主身死才对,为何还有余威?”
“不对劲,不对劲,这滴精血不对劲!”
“上古浩劫后,神明陨落,人世间最强悍的生命也不过是那些上古妖兽,你为何还不死?”
看着那群激动得只会跳脚的头盖骨,秦晴摩挲着手腕上的小黑。
“不过是命格罢了,你们既然喜欢,送给你们又如何?想要我身死,别说你们老祖,佘家全族都不配!”
勾了勾手指,那滴精血再次飞回秦晴身边,从眉心融入体内中。
这时她才摆出一副慵懒的姿态,看向许晴晴,继续说道:“还没明白吗?”
精血消失的瞬间,体内命格再次稳定下来,许晴晴才在虚弱中抬起头,看向那张美丽出尘的脸蛋,曾经她也有很多疑惑,好像被命运的黑手推着前行,走向绝路,现在才明白是秦晴在背后下黑手。
眼神中浓浓的怨恨迸发,秦晴无奈摇头,这个孩子算是废了。
“你有什么资格怨恨我?那原本是属于我的命格,我出生在最贫困的山区中,所幸我的父母是自由恋爱结婚的,当初生下女儿,他们还是有些惋惜的,但是父亲却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般生活中,他疼爱老婆孩子,想要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赚点钱……”
按照原本的命运轨迹,父母在离开山区后,一路打工,一路攒钱,最后做生意,赚到不少钱。
当然,这些钱对于有钱人来说,不过是几件高定礼服,几瓶珍藏的红酒罢了。
但是对于那对从大山中走出去的夫妻来说,那些钱是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感受到社会改革的变化,夫妻两人又忙着赚钱,思想逐渐改变,不再强求生儿子后,反而把那个女儿教育的极好。
因为生下这个孩子才让男人改变想法,出来打拼,一点点拥有美好生活,他时常夸奖女儿是福星,不想再要什么儿子了。
可是在出生那年,许家看重了慕青卿的命格,主动找上门,以高价买走,还用各种花言巧语诱导女人,没有儿子,谁能继承家里的香火,不如拿着钱再生几个。
突然有钱的男人,被村里那些无所事事的同村盯上,带着他喝酒赌钱,日渐颓废,再也没有勇气走出山区。
“我的命运,因你而改变,你有什么资格嫉恨我现在的成功?你可知道,为了能上学,我每天都要走几十里路往返去读书,村里都说女孩是贱命,养大也是卖钱用的,我害怕被卖掉,我在刺骨的冬天在河边洗衣服,手上都是皲裂的伤口,红肿得连笔都握不住……”
命苦到底有多苦?
慕青卿曾经眼睁睁看着母亲生下妹妹,被父亲毒打,伤口还在渗血,妹妹却已经被淹死在水盆中。
她用红肿的手,摩挲着妹妹的身体,她想哭却不敢出声,若是被爸爸听到,又要说她是丧门星,今天出门输钱,肯定是因为她晦气。
小小的土坑,用手刨开,努力挖得更深点,如果不够深,被饥饿的野狗嗅到,小小的妹妹也会沦落成食物。
命苦到底有多苦?
饭永远是吃不饱的,为了学习,她要早起,先做完家务,给鸡鸭喂食,给父母做好饭,然后再背起小布袋去学校上课。
当时父母会答应去上学,仅仅是因为义务教育,国家有爱心午饭,她不在家吃,又可以省点钱。
每天吃饭,她都会小心翼翼藏起鸡蛋,牛奶,这些稀罕物都是带回家孝敬父母的,她会努力多吃白米饭,撑得饱饱的,因为家里不会给她再留饭了,回家只能喝点凉水。
贫穷,饥饿就是属于她童年所有的记忆,还有各种谩骂与殴打,干不完的家务,她甚至连一张床都没有,只能睡在墙根下避风。
慕青卿被村长儿子看重,她却厌烦那种将所有女孩当物品般的眼神。
她要逃,她就要先读书,没有知识,在外面也没有活下去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