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到的消息是瓦尔多教皇一大早,天还蒙蒙亮,就在特罗摩的庭院步道。
他的几位颇有名望的随从已经轮番上阵了几轮,少说得有四五个小时,在一个小时前就轮到了瓦尔多教皇,这会大概正讲着。
一路狂奔下,爱丽丝.莉塔莎终于找到了瓦尔多教皇,这一路她火急火燎的跑了十多分钟。结果呢?该死的瓦尔多!此刻他竟然不慌不忙的在这破庭院步道!
爱丽丝.莉塔莎依靠在长廊的一侧喘着粗气,只要在向前走大约五步就能到特罗摩庭院。
“让我们翻开旧经,神的威严降临于昼夜。”
这庭院显然隔音很差,爱丽丝.莉塔莎已经听到瓦尔多教皇的声音,这地方的围墙至少有四分之三都是空的。
爱丽丝.莉塔莎草草望去,特罗摩庭院大约有一个餐厅那么大,四角是石雕柱,和他们开会议之前的那种大门上的浮雕人像相近。
那上面雕的是各式各样的人像,或是蒙着面纱,或是手中执剑。
如果爱丽丝.莉塔莎在上前一点,她就能看见,那些雕塑的人像都是两面的,像是一个人长了两个脑袋,四只手,背靠着背仿佛两个活生生的人黏在了一起。
四周都是一些围栏,不高,上面都是镂空雕刻,扶手位两侧每隔一段就有些许一对或是单个的动物小鸟什么的雕塑。在庭院内,有不少宽厚的叶片从中探头来,与那些雕塑镂空出缠绕攀附,形成另一种自然的美感。
那些在四面作为支撑的大型雕塑的形态,无一例外都有着飘逸的纱衣,又或是巨大的双翼顶住天花。
再此之上的则是镂空的穹顶,阳光顺着那些各色形态的雕塑之间洒下,洒落在身为支柱雕塑的翅膀上,将整个庭院照的明亮万分。
如果你愿意深呼一口气,甚至隐隐约约能够嗅到海风混杂着绿植的味道。
亨利.简很快就追了上来,他拍着爱丽丝.莉塔莎的背,看着她半俯身捂着侧腰的样子,不由得担忧起来;
“你没事吧?”
爱丽丝.莉塔莎正大口大口呼吸着,她已经嗅到海的味道。
这地方在最顶层的部分,听说类似的庭院上上下下少说得有四五个,但也只有这个名为特罗摩的是带镂空穹顶的。
缓了些许,爱丽丝.莉塔莎这才感觉好了许多,答道;
“我还好,只是有些岔了气。”
她先前跑的太突然,太慌乱,只跑了一半就已经岔气,但无奈太过着急,只得继续前进,早些疼的她直不起腰来,这会倒是好转了,只剩下隐隐约约的钝痛。
瓦尔多教皇的声音持续从特罗摩庭院内传来。
“当神走过死亡的幽谷,它说,应当驱逐那些不信的野兽,因为他们啃食自己的孩子,亲人,种族。”
爱丽丝.莉塔莎也就此站直了身,深呼一口气,直到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才上前了几步,躲在距离最近的雕塑的一角,借着那镂空的部分朝着里面看。
“第三十八位使徒,摩哥玛就此说,神迹只降临在奇迹的身上,不被祝福的人不配享有神的恩泽。就像诅咒的人只能带来诅咒,憎恶也只能带来丑恶,这正是红龙所带来的。”
粗略的扫视一圈,这地方大概坐了有五六十人,瓦尔多教皇正站在高台上,对侧的雕塑阴影处似乎有不少人,大概是唱诗班。
“它用杀戮制造血海,用战争挑起人们的软弱,当人们举起长矛它就飞走,又在夜里降临,用火焰烧尽人们空穴的巢,破败的家。”
台下的人们正仰望这瓦尔多教皇,专心致志的听他的步道。
在这里隐约能看到,瓦尔多身穿步道服,站的笔直,穿着那纯白的与红色金色相搭的袍子。
他说到这,似乎情绪有些激动,声线也拔高了不少。他摊开双手,那宽厚的背部也展开来,犹如一个圣洁的天使展开了翅膀,他在露出袖袍下那略显老迈的手掌,继续道;
“那一贫如洗的就走上了绝路,那富贵的也被烧成黑灰。它的使徒骑着蛮兽,又或者被死亡诅咒的,头上长角的,有翼的,降临在各地,或是贫瘠的,或是富裕的,犹如夜的冷峻,席卷四方。”
爱丽丝.莉塔莎盯着看了一会,仔细想了想,按照这个内容和节奏,他们应该已经唱过赞美诗了,这会属于步道正文,大概也讲了有一半,或者是个开头,又或者马上就到了结尾。
她看瓦尔多教皇讲的那么投入,也不好意思这会打扰他。可一想起她昨日会议上被搞得焦头烂额,加上科斯已经被绞死,这让她完全忽略了科斯可能在被绞死前就具备高度传染性这一点,就让她焦躁不安,急的心慌。
奥德里奇的病死正是提醒了她,可她还是在气愤梅洛迪战士等人的敷衍态度中忘记了关键,直到她走出房间,看到那正怯哭的家眷友人的画面,这才联想到了更多。
正当爱丽丝.莉塔莎为此而犹豫迷茫之际,这时有两名信徒发现了她。
他们本来也正沉浸在瓦尔多教皇的演讲中,但一回头却看见两只老鼠附在高台阴暗处偷窥,似乎是想要打扰瓦尔多大人的步道,顿时怒气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