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送走钟竹换,没有回府休息,又来到机要办事处,找来情报收集探长,问道:“庞德,给我查一下福山会,咱们应该有会员吧,我要最新情报。”
庞德回答:“我们有会员,福山会分成三派,郑文公代表权利派,喜弄权数,政治手腕老练,擅长制衡谋略;谢铜麟代表武力派,性格冲动暴躁,思想固执,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现正在营救圣母,他认为圣母是拯救福山会的唯一希望;莫振鸢代表良知派,和光同尘,随遇而安,从不主动露面指挥部署,没几个人见过他,在三派中毫无存在感。”
瑞王继续问:“你认为郑文公能代表福山会出面做决策吗?他有这个权利吗?”
庞德回答:“我认为他没有这个权利,据说福山会是由圣父和圣母创办的,两人都是初代掌门,虽然圣父已经去世,但是圣母还在,被关在拉乌神宫地牢,生死未卜,郑文公只是长老,权利不及圣母,即使圣母也身亡,下一代会长人选仍不确定。”
瑞王思量许久,问了一个推断性的问题:“庞德,你在机要办事处工作这么久,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经验丰富,你认为福山会如果推翻爱神,未来会怎样治理拉乌邦域?”
庞德摇头道:“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从目前福山会四分五裂的情况看,是否能推翻爱神都不好说。”
瑞王与庞德看法相同,道:“今天郑文公派人来跟我谈合作,打着福山会的名义,还说自己可以代表福山会做决定,我始终不放心。”
庞德知道这是绝密信息,不想妄加评论,提示道:“看来郑文公有做会长的野心,合作不好会被其他两派作为打击对象,再加上拉乌这层关系,您还是小心为妙。”
瑞德科叹气:“原以为郑文公很可靠,没想到便宜上门的代价也高。福山会组织庞杂,包罗万象,日后如果发展壮大,势必也会对迪赛尔产生威胁,应该防范。但是眼下急需解决的还是能源问题,不妨拿郑文公用上一用,只要能源有解决之法,什么福山会,什么拉乌,都见鬼去吧。还有,庞德,你认为爱神会了解福山会的内部情况吗?就像咱们掌握的一样。”
庞德不无自豪的回答:“瑞王,您对我有知遇之恩,在您面前我不敢狂妄,但是不得不说,一般的情报组织根本无法探知福山会的秘密,我也是牺牲了几个得力干将后才获知的信息,我认为爱神并不知情。”
瑞王对庞德十分信任,他能游刃有余的掌控整个邦域,全仰赖庞德提供的信息,在庞德面前他不必伪装,任何决策和谋略都会在庞德面无表情又机械式的回答中得到升华,从不用担心机密被泄露,他相信,庞德会用整个机要处及自己的生命去捍卫和坚守。
瑞王继续说:“关于福山会要向拉乌发起总攻的谣传,是爱神散播出来的吗?”
庞德摇头道:“我们将谣传发生来源按照时间先后顺序绘制了一幅地图,您看,最先散播的地点确实是拉乌邦域,但不是神宫,然后密集集中在无权地带,最后才反向传回神宫,经过分析,我敢确定,谣言不是爱神的手笔,但散布的速度却很快,短短两日,消息已经出现在各处。”
瑞王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说道:“不是爱神就是郑文公,但愿别再出现第三方,面对的势力越多越难对付,我猜阚瑟夫很快能得到消息,他自会衡量能源换武器的问题,一旦开战,局势难判,迪塞尔想自保,即要两头下注,又要保存实力先自救,看他怎么办,呵呵,也省得我浪费唇舌。”
福山会一边,钟竹换偷偷溜上拉乌和莱克斯之间物资往来货船,返回郑文公的茅草屋,把跟瑞王沟通的情况复述一遍,说明武器和物资不日将送到无权地带的据点,他已经安排手下人接应。
郑文公说道:“就算有了这些物资,我们的力量仍不足以对抗爱神,即使爱神换不来武器,他的实力仍不容小觑,我前几日去见了谢铜麟,想争取他的支援,可他还是一心救圣母,不同意联合,所有我不得不将战略调整一下,从正面进攻变为制造混乱,再找机会下手,一点点瓦解拉乌的实力。”
钟竹换没想到师傅会改变策略,犹豫道:“师傅,瑞德科对咱们缺乏信任,如果我们只是小打小闹,对拉乌构不成威胁,那长期合作可能要破产,眼前这点物资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还要继续跟瑞德科保持联络吗?他如果问起进攻的事,我该如何回答?”
郑文公捋着花白的胡须,说道:“你是否听说过暗市,最近有会员向我汇报,说拉乌和迪赛尔之间形成了一个民间暗市,获得许可的人不但可以在暗市买卖商品,还可以交易梦精,这是最吸引我的地方,据说暗市的发起者和管理者十分神秘,我们的人打听不到。如果我们能购买到梦精,再转手卖给瑞德科,你说他会不会感兴趣。这可是除了拉乌管制以外,唯一能弄到能源的途径了,即使我们进攻失败,有这个能源链条,对迪赛尔来说也可以接受吧。”
听到这里,钟竹换极为惊讶,道:“怎么可能,先不论搭建暗市需要耗费巨资,单说梦精吧,是一切能源的基本单位,虽然存在于自然中,但提取难度极大,有人竟能拿梦精做交易,我想不通,暗市交易的真实性有待考证。”
郑文公早有相同的疑惑,他命人打入暗市,买到梦精蛋糕,试验后才不得不信。他知道暗市是个不简单的存在,在那里不分邦域,不分身份,有一套自己的运作机制,只要按照暗市的规则行事,不会受到任何阻拦,对邦民宽容这一点跟福山会有些类似。郑文公说道:“嗯,外围环境瞬息万变,果然如圣父所说,变革即将开启,游离于邦域外的不止福山会。关于暗市交易,我会加监控大力度,弄到更多的梦精,你下次见瑞德科,就带着梦精去。其实,我更担心的是圣母,谢铜麟不要命的救圣母,如果成功了,福山会的格局将会重构,我之前铺垫的一切也许将付之东流。但圣母又是太重要的存在,她受苦受难的经历一直是激励数千会员的良药,这盏引路明灯不能灭,最好一直呆在地牢里。虽然这么说很大逆不道,大家都是为福山会的未来着想,只是选择的道路不同。为了成功推翻爱神,我不怕做那个坏人,希望谢铜麟这一根筋,能明白我的苦心。”
郑文公想到圣母,不禁潸然泪下,越说越激动,钟竹换见此情景,不知所错,在他眼里,老师足智多谋、精明强干,不曾有柔情软弱的一面,总感觉这画面有些违和,安慰道:“老师请放心,不论您制定怎样的战略,我都会尽心竭力去完成,努力振兴福山会,不让您失望。”
郑文公欣慰的点点头,说道:“众学生里,我对你最满意,可惜你武技能力弱,也不会使用吸附法,否则我定将衣钵传授于你。天命不可违,梓禹才是命定之人,他不服管束,但天资聪颖,决心和毅力惊人,是个做领袖的好材料,未来他做了掌门人、会长,你也要尽心辅佐,像对我一样。虽然做不了领袖,你也不能懈怠,会员的管理和安置问题还需要你费心。”
钟竹换视老师如父亲,一心一意、忠心耿耿,从没想过取而代之,对老师的话言听计从,他很少思考,只想顺着老师的心意,反而少了很多心理压力,始终谨守内心的平静,因此才有了超凡脱俗、气定神闲的外貌特质。他不求回报,感恩老师的眷顾,师徒俩又谈心片刻才各自回去休息。
阚王跟瑞王拌嘴后,心中愤懑,以瑞王的一贯作风,推测他不会老实呆着,没准在下次能源换武器和谈前搞出什么事情来,可又不知该如果防范,焦急的思索着。两人在长期的对峙过程中,阚王因为追求邦域自然发展,很少做政治干涉,所以始终处于防守的位置,治理和掌控手腕远不如瑞王。他了解爱神的脾气秉性,绝不是主动发起挑衅的性格,更不会看着邻居邦域因得不到资源而灭亡。如果不是逼到绝境,爱神不会采取如此激进的策略,用三个月的能源换武器,数量庞大,迪塞尔大可以趁此时讨价还价,争取更大利益,对邦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爱神派人来谈判,就是摆出了最大诚意。可是瑞王偏要反对,形成在拉乌和反对派之间的第三方势力,搅入无妄战局,糊涂至极。
正头疼着,大臣莱茵求见,莱茵是鸽派主要倡导者之一,也是阚王心腹,他匆匆忙忙来到阚瑟夫面前,说道:“刚才瑞王家里的探子来报,瑞王在私人茶室接待了一位客人,此人是生面孔,两人交谈良久,后来这人从后门离开,鬼鬼祟祟,估计有什么隐情,所以第一时间向我回报。”
阚瑟夫皱着眉头,拖着下巴,等着莱茵接下来的分析,可是莱茵却闭上了嘴,他略带责备的语气说:“完了?就这?一个人跟瑞德科交谈后离开,然后呢,这么点信息,我能从中知道什么?他有秘密交友的癖好吗......莱茵,不是我说你,平时做事多动动脑子,别听风就是雨,我指着你们治理邦域呢,都这么冒冒失失的怎么行?”
莱茵不好意思的小声回复道:“您说的都对,我光顾着着急,见你俩在宫殿辩论,然后又出现个可疑的男人,猜测瑞王下一步行动不简单,所以急忙来报,没顾上思考,这、这......”
阚瑟夫拿莱茵没办法,知道他出于好意,没再继续发难,说道:“如果是陌生人,应该跟拉乌使团不是一伙的,神神秘秘,很可能来自反对派,你去查查城门进出记录,看有没有可疑的人,他提到过福山会,如果他们之间有勾结,不同意能源换武器到是说得通。”
莱茵领命后,接着说:“阚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要通知爱神吗?”
“哎,你啥时候能有点长进,跟爱神关系再好,我们也是迪塞尔邦域的管理者,自家的丑事该向外人抖落吗?让爱神怎么想,派拉乌防卫军来抓瑞德科?再说涉及反对派,我们都脱不了嫌疑,别再好心不成、弄巧成拙。而且就现在以迪塞尔的实力,也没必要跟拉乌卑躬屈膝,大家是平等的。”阚王无奈的摇头,渴望能有个得力部下,说出些高明的意见,别总是让他操心操肺,压力山大。
莱茵油嘴滑舌道:“在我心中,您最英明,要不怎么您是王,我只是个大臣呢?您别生气了,我们不跟爱神说,就内部解决,不能让福山会那帮人把邦域弄得混乱不堪,您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阚王揉着太阳穴,痛苦的回答:“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继续盯着瑞德科,再有情况随时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