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行事一向以狠辣著称。
不管你是绿林大枭,还是英雄好汉,只要落到东厂手中,多半都会被治得服服帖帖。
官银被劫,将军宋进打入死牢,四川巡抚梁标亦有莫大责任,因此皇上直接命东厂接管了此案。东厂派往顺庆府负责追查此案的人是东厂五监之一的范允。此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性格性异,为人也心狠手辣。他还有一大癖好,就是像大多数女子一样,喜欢年轻俊美的后生。无论他到哪里,身边总会带着一两位油头粉面的小白脸,以供他私下里玩乐。有时他看到自己中意的男子,也总是利用手中的权利,想方设法将对方搞到手。他无事之时,还总爱涂脂抹粉,将自己打扮成女子模样。他不是东厂里最厉害的高手,但他却是东厂里最妖异的人。于是痛恨东厂之人便送了他一个外号,名为人妖。
其实东厂的六大高手都有一个名号,掌刑千户明海叫幻妖,以变化莫测成名;理刑百户司宏曰姬妖,因为单从外貌来看,他还真像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子;伍魁被称为鬼妖;史太被蛇妖;而东厂厂公石忠则唤作老妖。
夜深人静。
呀!
地牢中的一间牢门被开了。
“我们公公要见你。”进来两名东厂差人说道。
牢房之中只关着一名犯人,衣服已经十分破烂,身上还多处有伤,显然受过不少酷刑。他见到两个官差,并没有答话,只缓缓站起来,跟着两个差人出了地牢。
两位官差很快便将犯人带到了范允的房间。范允于是开口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单独审训犯人。”两位官差只得应声“是”,然后闭门而去。
两位官差一走,那犯人突然又变了另一副模样,立马向范允跪求道:“公公,救救小人吧!您一定得想办法救了小人这回啊!”
范允有些为难道:“不是咱家不想帮你,只是这案子牵涉太大,皇上和萧王爷又都叮得很紧,咱家虽然想救你,却也是有心无力啊!”
那犯人又道:“公公要是救得小人这回,我家尊主和公子都会感激您的大恩大德,好处定然也不会少了公公的。”
范允道:“这个咱家自然知道。只是你如今已被捕多时,我若再救你出去,只怕你家尊主和公子都不一定会信任你呀!到时反倒怪罪起咱家来,那时咱家倒真地吃力不讨好了。”
范允虽然没有明说,但那犯人显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急道:“公公明查,小的这些天可什么也没说啊!小的要是那种卖主求荣的小人,我家尊主和公子也一定不会让小的参与此事了。”
范允缓缓说道:“咱家当然知道你什么都没说啦!只是你家公子爷也是聪明人,怎地此事便出了如此大的纰漏,这让咱家好生为难啊!”
犯人恨恨说道:“都怪那个该死的守备将军,他的功夫着实了得,咱们十余人围攻也战不过他。”
范允仔细想了想,然后说道:“咱家出京城之时,你家尊主让咱家给你带个话,若是你敢吐露半个字,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应该比咱家更了解你们尊主,他绝不是在吓唬你。”
犯人答道:“这个小的自然明白,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小的都绝不会说出半个字来。必要的时候,小的便假称是唐门之人。”
范允于是点头道:“这样就好办啦!你先回地牢呆着,其它的事情就交给咱家去办了。你就等咱家的好消息吧!”
那犯人听说大喜道:“多谢公公,小的一定不忘您的大恩大德。”
范允突然想起一事,于是问道:“对了,咱家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犯人答道:“小的叫洪飞。”说完,便又进来两名东厂差人,将洪飞带回地牢中去了。
东厂与圣殿一向同气连枝,因此范允这次来的目的,也并不只是为了查案,他还有许多其它的事情要做。
他先私下里与洪飞通了气,然后才好做其它的事情。他自觉此事十分隐秘,就连顺庆府如府马步超也不知道。
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此事虽然看似很平常,却还是有人上了心。这人是唐门的外室弟子文豹,现为顺庆府大牢中的衙役。他的师父便是唐门五侠之首的唐思继,因此他也是唐门在顺庆府的一条重要眼线。
这天夜里,正是文豹当值,恰好范允要提审洪飞。若是别的衙役,却也觉得正常。偏偏文豹就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于是便暗中进行跟踪,果然见到洪飞被带入了范允的房间。他虽然没能进得房间,但他凭直觉猜出,东厂与这名贼子的关系定然不一般。
文豹觉得此事十分可疑,于是将此事飞鸽传书告知了师父。
顺庆府离唐门本就不远,唐思继一大早便得到了消息,也立马将此事告诉了父亲。
唐慕公想了想说道:“文豹说得没错,东厂与那贼子的关系绝不是那么简单。文豹是你的弟子,你们夫妇马上过去,正好配合他行动,务必将此中关系搞清楚。”
唐思继问道:“要不要告诉第五行?”
唐慕公还未答话,第五行已经在后面说道:“什么事情啊?不想告诉晚辈的话,晚辈便不听了。”
唐慕公笑道:“第五少侠别误会,我派思继去顺庆府,正打算通知你呢!”
第五行道:“老前辈既然看得起在下,那晚辈便恭敬不如从命,陪唐前辈走一遭了。”
这时慕容田与梅律也出来了,慕容田开口问道:“老哥哥,可否需要在下帮手?”
唐慕公答道:“你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跑腿的事便留给年轻人吧!你我和梅律师太就在此专等消息吧!”
慕容田笑道:“老哥哥说得也对,那在下便让犬子慕容节去助唐大侠一臂之力。”
唐慕公也不拒绝:“那就多谢慕容老弟的美意。”
慕容田道:“份内之事,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