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白芷在府内召集所有人讨论着决赛的策略,场面一度热闹非凡,说什么的都有。
太子在决赛之前,大肆宣扬他会介入这场比赛,意在向所有参与评选的人传达他的意图。
就像林崇能压过庆平郡主的势头一样,太子也一样能轻易颠覆众人的评判,且威力更胜一筹!
换言之,佳肴的口味已经完全影响不了比赛的胜负了。
这让白芷陷入了纠结,到底什么才能左右这比赛的胜负呢?
讨论了一个上午,把白芷的头疾都引了出来。白芷回了房间,让梨花按了好一阵,才稍微缓解一些。
头疼解了,令她头疼的事却是萦绕在心头。
“娘娘,大赛还有几天,急不来的。先歇一天也不为过啊!”梨花给她端来一碗药。
“不行,解决不了,我晚上睡不着。”白芷猛地灌下一碗苦药,欲继续参与讨论。
刚出落禅院,就见到魏良在院门前来回踱步,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样。
“魏良,何事?”白芷疑惑道。
魏良瑟缩着道,“额,在下想找王妃娘娘预支些银子。”
白芷闻言,挑高了眉,调侃道:“哦?咱王府供你吃住,你这啥事儿没做就想要银子了?”
“这不是急嘛!再说了,您在芙蓉水榭说要一百两买我的画不也没有兑现嘛!”魏良嘟囔得理直气壮。
白芷回忆一番,好像确有此事,给忘了。
白芷抱着手,“你这么急着要钱干嘛?说个理由出来听听!”
“额,小的……买东西!若是晚了,就买不到了!”魏良小声道。
白芷蹙眉,“什么东西那么急?这样吧,我厨王争霸赛更急,你给我出个主意,要是你的主意有可取之处,我便付你钱!”
魏良闻言扑通跪了下来,“这……王妃啊,我一定给你出个主意,您能不能先支给我?过了今日,我就买不到这东西了!小的这心烦意乱的,啥也想不出来啊!只要你先支给我,我魏良绝不食言,一定给你想出一个完美的主意来!”
“你这急着去买媳妇儿啊?!”他越这样说,白芷就越好奇了,非想探究点什么出来。
“比媳妇儿还重要!”魏良脱口而出。
然后,白芷就把钱支给了他,还借了马车与他。
少倾。
白芷与梨花上了马车,魏良与十七在车外驾车。
魏良一脸愁苦,“不是,大姐……娘娘,你跟来干嘛?”
“无聊嘛!头又痛,办法又想不出来!又好奇你到底想干嘛,也不能放任你一个人出去,这就跟来了!”白芷斜靠在马车内,惬意地吃着葡萄。
魏良无奈地挠头,“吃饱撑的!”
十七也悠闲抱着剑,“不许对王妃姐姐不敬!”
“我哪有对她不敬!我说的是我!我是吃饱撑的!”魏良狠狠翻了几个白眼。
只是魏良好像真的很急,根本不管车上人的死活,一路上马不停蹄来到了东郊,巅得白芷有些晕车的感觉。
到了目的地硬是扶着路边,一阵头晕目眩直想吐,“下个月你没钱了!”
魏良停了马车,一脸气愤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几人走了一段,魏良带他们来到了一个马场。
“来马场干嘛?”白芷疑惑。
“来马场当然是买马啊!”魏良道。
“你借钱就是为了来买马?”白芷简直不能理解他的动机。
魏良似是有些难为情,别过了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白芷等人面面相觑地随他进了马场。
马场青青,一望无垠。
三两马儿在其中肆意奔跑,好不快活。
有伙计为魏良牵来一匹马,魏良当即喜笑颜开,骑上马儿,就融入了这一片青青马场。
带着青草气味的风,鼓起了他的衣袍,像是乘风而起的海鸟。
隔着老远,白芷也能感受到魏良骑在马上的恣意与潇洒!
也许他这条不值钱的贱命,难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可现在这一刻,铁蹄下的青汁黄泥为他飞溅,马背上的鬃毛为他飞舞,就连这东风也愿意助他腾飞而起。
此时此刻,他的命就属于他自己,谁也夺不走!
魏良绕着马场疯跑了好几圈,停在了离白芷较近的地方,他在马背上气喘吁吁,朝她拱手一礼。
魏良笑着道,“魏良多谢王妃!王妃之情,非只言片语所能言谢!”
白芷笑着朝他点点头,挥手让他继续。
见着他又奔驰在一片青绿之中,白芷不由嗤笑一声,她笑她自己。
一开始听说他着急用钱,先是疑惑,后又下意识的觉得他会不会是为了什么病重的亲人,或亲友的信物。
自顾自地以为自己提前支给他银子,是在帮他解决问题。还莫名给他安上了一点悲情的光辉。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幼稚的可笑。
世间之大,除了悲壮苦痛的人生,也有恣意昂扬的青春。
他是个普通人,与世间大多数人一样,也与上辈子的绝大多数人一样,出身不显,甚至卑微,却也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梦与追求。
她穿来就成了王妃,倚靠着皇家,虽远远不是那个最有权势的人,但也是那个可以轻易操纵别人生命的人。
在这样的位置,普通人的命,就是一个符号,一个数字。
弹指一挥,一声令下,便能了结别人的一生。
丝毫不会在意到这些符号之下,所承载的是每个人的喜怒哀乐,是为生的执念,是对死的恐惧,是对梦的追逐,是对爱的渴望。
孟瑛那夜在摘星楼的倾诉,白芷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却是在日后每个点点滴滴的了悟中,渐渐没入骨髓。
她要做他的明月,就得守住心。
白芷感慨,蓦地叹了一声气。
“娘娘为何叹气?”梨花撑着脸问。
白芷站起身,伸展着身子,对着梨花问,“你会骑马吗?”
“不会!”
“哈哈!我也不会,走!学一学!”白芷抬了抬下巴。
“好啊!”十七兴奋异常。
梨花惊呼,“娘娘我不要!我怕!”
……
梨花拗不过白芷,也颤颤地跟来了。
可挑马的时候,伙计却道,“这个,贵人呐,咱们这里的马都挺烈,您这没骑过,怕是要不得!”
“什么话!女子就不能骑烈马?”
“非是这般,只是咱们马场没有女教习,贵人您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咱这可没法礼数周全地教您骑,若是被哪家多嘴的瞧见了,您家官人找上门来,咱可担待不住。”
白芷望向十七,十七赶紧缩了缩,“他说的有理,回去让主子给您找个女教习吧!”
白芷闻言,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