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啪地一声将手中匕首砸到地上,“老娘不干了!”
魏良:“……”
十七去端了盘葡萄进来,往嘴里使劲塞,“王妃姐姐,吃葡萄了……”
魏良依旧被绑在柱子上,一脸无语的看着二人。
白芷吃着葡萄,吐着葡萄籽,翘了个二郎腿,“我不杀你,但是我得保证你不会泄密。”
“嗯,任你处置。”魏良松了一口气。
“那你便为我所用吧!我瞧你脑瓜子不错,只要你做得好,我可以给你足够的报酬!”
“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嗯,做我的入幕之宾,为我谋划,为王爷筹谋!”白芷放下手里的葡萄,端正了身子。
魏良抬眸,正对上了她眼里的星星之光。
他被出卖过很多次,这条贱命也被践踏很多次,在无数个苦不堪言的日子里,他早已变得不愿相信了,不信天,不信地,不信人,不信自己。
“我能信你吗?”魏良蓦地开口。
这话好像该她问才对吧!
白芷不解,却也答了话,“其实你现在,也只能信我了,不是吗?不妨试着相信我?”
魏良低下头笑了,笑得开怀。
“你可别高兴的太早,我还没信你呢!”白芷伸手拿出一颗毒药,“服下这一颗药,然后发誓,‘我魏良永远不会做出伤害王爷的决定!’说一千遍,我就信你!”
“啊?你这做法,是不是有点……蠢?”魏良歪头疑惑。
“你说不说?不说今晚没饭吃!”白芷吃着葡萄,言语威胁。
魏良犹豫半天,却也没办法,他被绑着,口干得很,见他们吃葡萄更是心生羡慕。
说便说吧!
“我魏良永远不会做出伤害王爷的决定!”
“我魏良永远不会做出伤害王爷的决定!”
“我魏良永远不会做出伤害王爷的决定!”
……
一千遍。
魏良还真说了一千遍,说完时日已西斜,白芷叫人做了一只烤鸡,准备三人分享。
*
孟瑛今日回的算早,正想着事情,不知不觉走到了移栽的那片月季花下。
花匠老李正在修剪枝条。
孟瑛见那移植回来的花儿,焉头耷脑,不禁有一丝不快,他浅笑着出声,“老李,这花儿是大坪地的蔓月美人吧,怎开得这般萎靡?”
老李一边擦汗,一边小跑过来,“王爷恕罪啊!蔓月美人这花娇气啊,小的前些日子为这花去了大坪地,特地学习了该如何养这蔓月美人,还带了些土回来。”
“可有进展?”孟瑛问。
老李指着那一片片的花,“王爷你瞧,这是辰京本地的松石土,这土种什么都好,就是养不了这蔓月美人!松石土种出来的花,花瓣稀少,还发黑发乌。这是大坪地的土,要比那一片好多了,至少花瓣颜色鲜丽!”
“只是嘛,再怎么比,也比不上大坪地土生土长的蔓月美人。小的费心费力,一刻不敢懈怠,也只能将它养成杯口那么大,可大坪地的蔓月美人,沐浴阳光,恣意生长,却是朵朵都能长成碗口那么大!哎,难呐!”
大坪地的蔓月美人,孟瑛见过,满山遍野,一片橙红缇色,招摇又热烈,美的动人心魄。
贫瘠土壤,开贫瘠之花。
孟瑛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看来是王府容不下它。”
孟瑛感慨一番后,开口问道,“王妃今日回来了吗?”
“王妃今日没出门。”
“没出门?那怎么不来迎我?”孟瑛诧然,往日她早就蹦出来了。
“不知,王妃今日都在柴房,呆了一整日了。”老李答道。
“什么?”孟瑛大惊,没有等人回答,他便大步流星,朝柴房而去。
柴房关着魏良,他昨日说交给她全权处理,她难道……
孟瑛何尝不清楚她心中所想,他曾在爱她爱得无法自拔时,阴暗地想过,将她变成自己的同类人,她就会永远陪着她。
可他舍不得,王府中的蔓月美人,与那真正的蔓月美人,相似的也只有名字罢了。
孟瑛心里忐忑,脚下生风,他砰地一声踹开了柴房的门。
白芷正拿着匕首,要去割鸡腿,忽的一下门被踹开,魂儿都吓没了。
白芷一脸懵逼地望着他,她愣愣眨了眨眼,“王爷,何时回来的?”
孟瑛见她手中握着的匕首,朝着魏良,一股怒气攻上心头,一个箭步冲上去,丢掉了她手中的匕首,拉着她就开始往外头奔。
只留下魏良与十七,面面相觑。
“王爷!你……你捏痛我了……”白芷苦兮兮。
“你想干嘛?你想杀了他?”孟瑛怒问。
“是……也不是,我……我拿匕首是为了吃鸡?”
“吃鸡?”孟瑛一脸狐疑,抓起了她的两只手掌,好一双油亮亮的爪子啊!
“对啊!”
孟瑛一时哭笑不得,伸手扶额,然后捂住眼睛,笑了出来,真是……
白芷见他一系列迷惑动作,自己也迷惑了,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孟瑛拿出丝帕,慢慢细致地为她擦去手上的油,边擦边摇头失笑。
“王爷你受什么打击了?”白芷急切关怀道。
“飒兰真是小瞧你了!”孟瑛坏笑着道。
这话什么意思,说得白芷都有点慌,难道是吃醋了?吃魏良的醋?不至于吧!
但是先服软总是没错了,“我没想与魏良一起用晚膳的,我就是先垫垫肚子。”
孟瑛闻言,扬起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得太恣意,“哦,那怎么不来接我,连飒兰回来了也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回来得那么早!早知道就不……”
“就不什么?”孟瑛抓着她擦干净爪子,垂眸望着她。
“就……不吃鸡了。”白芷抬眸,莹亮如水的眸子里,全是孟瑛。
孟瑛的眸子乌黑,像是深邃的夜空,白芷一与他对望,就有种要深陷其中的错觉。
她昨夜本已经下定决心要杀魏良了,今日又变了卦,就像雨娥说的,庸弱不堪的她,怎么成为他的王妃,怎么担起重任?
可她既然救下了魏良的命,现在又没有找到他非死不可的理由,她真的下不去手。
她还没来得及去想,如何与孟瑛解释,如何与他达成默契,如何不委屈求全地去爱他……
她什么都没想清楚,他又忽的出现,一个眼神,便让人无法自拔。
这叫她该如何是好?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委屈。
眼泪哗就不听话的滚了出来。
“怎的哭了?不哭……不哭……”
孟瑛愣住,他没料到她突然之间眼泪就滚了出来,一时慌了神,慌忙拿手擦去她两颊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