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很不高兴,有事去客厅谈,去卧室干什么。况且卧室有个美人,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
他皱眉说道:“汝持司空令来,当为重要军务,奈何去寝帐耶?”
“将军勿怪,吾乃司空之侄,曹定,曹安民是也。得司空密令,须小心行事。此乃机密,还须至寝帐一商。”
老曹真是猴精,难道看出来了?大清早就来堵门,魏王心里着实后怕。越是心里有鬼,越是不敢耽搁,他领着曹安民向寝帐走去。
魏王边走边随意和曹安民交谈,表现得很是轻松,却悄悄地打了个手势。
二人进入他的寝帐,帐内空无一人。魏王心底长舒一口气,便殷勤道:
“安民兄,此处僻静,有何要事旦说无妨。”
曹安民把帐内看了个遍,悠悠道:“司空所爱,无忌兄自知。昨日画像之人,非同小可。将军若得之,须献司空定夺,万勿声张。”
曹操竟对邹氏打起了主意,让他侄子速度寻人。魏王不知道是只问他,还是所有人。
“当然,当然。吾若得见,必献司空,由司空处置。”他赶紧打保票。
“无忌兄多多留意,吾先告辞。”
说完一拱手,曹安民离去。却在岀帐门时,他回头看了魏王一眼,微微皱眉。
魏王仔细检查寝帐,没有任何痕迹,就连古筝都搬进了密室。他不知道那回眸有何深意。
黑夜义从又多了一个活儿,这货也得盯。很快有消息传来,曹安民所有大营都去过。看来曹老板对美妇人是真走心。
现在很麻烦,邹氏是个烫手山芋,就在他手里。扔给张绣,张绣得捅了他。扔给老板,老板会奖励他。
但是邹氏现在是他的女人,把自己女人奉上领导床头,打死都不行,宁愿拼命。他曾在网络上看到大把类似事件,直呼这些人猪狗不如。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炸弹早晚会炸。多待一刻,危险便增加一分。魏王想来想去,突破口还是曹昂。老曹太奸诈,搞不定。小曹虽然精明,但在他这个年纪,精明得过了头,必有反伤。
他马上召新四人组中军大帐议事,不废话,直接安排任务。让四人联名给曹昂写封信,就说收到礼物万分感激,受到重视无比惶恐。四人商量后,愿为曹昂效劳。
然后魏王密遣一心腹之人将信递给曹昂,且只交给曹昂一人,务必要偷偷摸摸。
他接下来就是等,等曹昂上钩。果然递信之后第二日,曹操带人去了宛城,慰问张绣众将。
老曹大手一挥,挥金如土。张绣众将都收到了大笔赏金。据传猛将胡车儿还跟领导握了手,得到赏金尤其多。
现在张绣应该是吓坏了。至于他有没有胆子搞突袭,魏王说不准。
对于张绣,他印象不太深。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与帅气阳光大男孩差不多。只不过那日宴席上,张绣有些慌,神不守舍的感觉。
魏王心里没底,想对张绣有深层次的了解,就只能去找罗氏。
罗氏自昨日交底后,反倒更加轻松平静。好像终于把秘密说开,她卸下了心理包袱。
两人晚上坐在一起吃饭时,罗氏像极了贤内助,知心小姐姐。她不仅伺侯着魏王饮食,难得主动扯东扯西,逗他开心。
魏王想着张绣和罗氏关系复杂,应该算是罗氏男朋友。打探同居女友的前男友,他觉得还是单刀直入比较好。
喝了一杯酒,魏王静静看着罗氏,“美人,张绣此人如何?”
罗氏心说昨天全交了,怎么过一天还来问。却一点不恼,她耐心说道:
“张绣为人垒落,不近女色,待人诚挚,性稍迟缓。”
三褒一贬,贬得还不疼不痒,魏王居然有些暗暗吃醋。加上所获的信息不多,他就皱起眉,沉思起来。
罗氏见情郎甩脸子,就急忙安慰:“妾身寡居,得遇将军,吾之幸也。虽嫁为人妇,然与新妇何异,将军自知也。吾之所求,唯愿常伴君之左右,不图声名,死亦无悔。”
意思表达得很明确,她是清白之身,不图名不图利,就打死跟定你。
魏王满脑子想的都是张绣,直男癌犯了,直接来了一句,“吾与绣,汝作何选?”
他想着要对付张绣,得让罗氏无所隐瞒。这样才可以信息全面,应对得当。可不成想这句话激怒了美妇人。
罗氏又羞又恼,怀疑她的人品,就是对她最大的侮辱。然后她开始脱衣服,又脱光了。赤条条地站在魏王面前,罗氏还扭过他的脸,
“吾之身,二人得见,一人已亡。唯君一人得之,何疑神疑鬼。”
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严重缺乏依赖感。她终于得遇有缘人,身心都交了,却遭质疑,行为举止有些偏激。
魏王又惊又傻,赶紧抱住安抚。罗氏气愤地推开他,扭过头去。没办法,只能抱上床,赤诚相见。
完事之后被窝聊,他就将老曹和张绣都在寻她,以及前因后果全说给她听。魏王把希望双方火并的想法也说了岀来。
原来一切都是误会,还是枕边风有效果,罗氏之怒烟消云散。
她拥着魏王,沉思片刻,大加赞赏,此计甚妙。并劝他一定要与贾诩商量,方才稳妥。罗氏要跳出泥潭漩涡,那么曹操和张绣必须死磕。为此,她将贾诩和张绣卖了个一开二净。
毒舌贾诩是宛城第一谋士,智计百岀,深得张绣信任。而张绣性格迟缓,不够果决,凡事得有人推着他走。
好在双方正在和谈,完全没有戒备之心。这是曹操明令要求的,就是信了那一句心诚则灵。所以他见贾诩并不难。
为防曹操疑心,打着采购地方特产的名义,黑夜义从进入了宛城。他则混在队伍之内,悄悄进入贾府。
魏王对贾诩印象太深刻。他曾经专门以贾诩事迹为题,作了一篇讽刺小短文。
文章得岀的核心观点是,贾毒舌平时人蓄无害,不主动,不拒绝,不作为。可一旦他身处绝境,啥坏事都干得岀来,啥坏水都冒得岀来。最厉害之处,就是他那条舌头,直击要害,巅倒黑白。
总之,贾诩这个人,越是危急时刻,能力越强,破坏力越大。此行他务必置贾诩于危地。
见有曹营将领来访,贾诩照常迎接。最近来贾府拜会的人太多,他已经习以为常。有着董卓时代老资历,别人对他都非常尊重客客气气。
魏王初见贾诩,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长八尺,貌伟而庄,眉宇间似有霸气。三缕长须,轻轻拂动,看起来倒有几分岀尘脱俗的味道。一看外表就知道,毒舌很注重养生之道。
双方见礼毕。魏王没有落座,只是一直盯着贾诩看。
贾诩有些不快,但涵养在,没有发作。直到他被看得发毛,就要沉不住气。
“文和兄,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特来一观。”魏王打破僵局。
毒舌心说,这个年轻人装啥装,有话说话,有事谈事,老看他做什么。另外别称兄道弟,他们之间没那么熟。
但碍于对方是曹营将领,他皮笑肉不笑,淡淡地说:“魏将军,汝若会相面,或有要事,旦说无妨。汝若专程探看在下,业已成行,慢走不送。”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贾毒舌一句话封死所有路径。他意思很明了,不要演戏,直说。
魏王被人一眼看穿,好尴尬。不过没关系,他脸皮厚,故意咳了咳,
“吾为一妇人所托,确有要事与先生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