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格中虽然刚搬到附近居住,但是,他十分爱吃饺子,经常深夜带着儿子到店里吃饭。
一来二去,和饺子馆的老板也算熟悉起来,两个人闲聊中,庞格中说了一些往事。
他从山村里出来,家中已经没有亲人,妻子在3年前和自己离婚,他只好进城打工,还要时刻带着儿子。
现在,庞格中住在丁香美食街东侧的花镜小区,是一间不到20平米的出租房。
根据饺子馆老板的指引,刘温车他们离开小吃街,一路向东,步行了600米,到达花镜小区。
小区内部,尽是3层的低矮楼房,房屋外侧的墙皮脱落下来,门前的挡雨棚只剩下锈迹斑斑的铁架子,路边放着杂乱的垃圾袋,苍蝇依附在烂菜叶上。
穿过一条坑坑洼洼的水泥路,走上一片小土坡,周叶生停在一栋红砖楼房前,这栋楼只有两层。
二楼的阳台上,挂着尚未晾干的衣服,一楼的过道里,一个50多岁的大妈正在洗芹菜。
右侧6米远的地方,是一扇暗蓝色的木门,门板上的油漆绽开一道道裂纹,上方的门框已经断开,难以想象,这一栋建筑究竟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雨。
门锁是老式的黄铜锁,钥匙还在锁上。
刘温车上前去敲门,只听“咚咚咚……”,随后,木门打开,一个身穿灰色上衣,戴着蓝色牛仔帽的中年男人出现了。
他的肤色黝黑,脸颊消瘦且满是皱纹,嘴角是凌乱的胡须,眼神中透露出茫然。
“你们找谁?”
刘温车拿出警员证:“我们找庞格中,你就是庞格中吧?”
庞格中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慌,他伸出右手,摸了摸门框,又摸了摸额头:“我……我就是庞格中……出去说吧。”
他顺势关上门,径直往外走去。
这让刘温车感觉到很奇怪,这个庞格中,行为怪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出100米后,他们已经远离了红砖楼房,庞格中站在一边:“你们要抓我去公安局吗?”
刘温车站定:“不着急,你先说一说情况。难道,你知道我们来的目的?”
“也……也不是很明白,你们来,是不是因为这些钱?”
庞格中拿下自己的帽子,他的头顶贴着纱布,帽兜里是600块钱。
刘温车拿出录音笔:“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我偷的,在丁香小吃街的水果店,就是小吃街最南侧的那一家水果店。”
“什么时候偷的?”
“星期五的晚上。”
“几点?”
“晚上的10点30分左右。”
“当天晚上11点,你去过鱼厂吗?”
“鱼厂,什么鱼厂?”
“水果店向西,穿过一条石子路,对面就是一座库房,库房里是鱼厂。”
“噢,那座库房是鱼厂。”
“当天晚上11点,你去过吗?”
“那座厂房,我没进去过,我去过厂房南边的那个厕所。”
“你只去了厕所,没有进入厂房内部?”
“对,没进厂房。”
“有人给你证明吗?”
“没……没有。”
星期五晚上10点,庞格中带着儿子进入丁香小吃街,他由南向北,走到饺子馆门前,按照以往的习惯,儿子一个人进入店内,坐在靠墙边的位置。
他独自出门,到好来超市买烟。
好来超市紧挨着安多水果店,在水果店的北侧。
进入超市,他买了一包6块钱的香烟,然后转进水果店。
在水果店待了20分钟,他在果篮中选来选去,最后花费9块钱买了一个降价售卖的柚子。
付钱的时候,店内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庞格中提着塑料袋,站在人群中。
闲来无事,他低着头,盯着店内的水果称重台。
顾客挑选好水果,先去称重台,称重计价,然后去收银台付钱。
可能是店内顾客太多,店老板竟然把钱包落在了称重台附近,那是一个暗棕色的牛皮包。
这时,庞格中站在队伍的末尾,他身后没有人。
皮包中的钞票露出一个拐角,他突然间心绪杂乱,左顾右盼,内心中斗争了很久,还是没忍住。
悄悄地伸出手,从皮包中拿走1900块钱,揣在自己的衣袋中。
整个过程十分迅速,根本无人察觉,随后,他付了买柚子的钱,离开水果店。
来到小吃街的南门下,点燃香烟,一口一口的抽起来,抽完烟,他向西走,准备去上厕所,厕所的位置,刚好在鱼厂南侧。
接着他原路返回,去饺子店找自己的儿子。
庞格中租住在花镜小区,平时在附近的建筑工地上班,但是,一个月前,他在工地上不小心被砖头砸到脑门,所以,近来一直在休息养伤。
建筑工地的工人,上一天班拿一天的工资,一个月不上班意味着一个月都没收入,庞格中的儿子正在上小学,租房的费用、学杂费、生活费,还有自己的医药费,这些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本来就生活在贫困线上,意外受伤以后更是举步维艰,因此,庞格中一时想不开,在水果店趁人不备,偷了皮包中的钱。
周叶生一边听着庞格中的叙述,一边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刘温车在忙着做笔录。
询问结束,他们一行人回到丁香小吃街,吴坤把现金交还到水果店。
对于庞格中的偷窃行为,刘温车选择网开一面,只是口头批评教育,随后便让他回家了。
忙了一天,当周叶生回到饺子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了,吃完饭,他们驾车返回公安局。
在会议室内,吴坤汇报了这一天的调查结果,丁香小吃街的监控中,两位可疑人员都找到了,也分别对两人进行了调查,不过,这两人都已排除嫌疑。
刘温车半躺在椅子上,拿着一本旅游图册,盖在自己的脸上,十分疲惫:“这些天,东奔西走,没想到,还是一无所获……扑克牌杀人案,结案!”
话音刚落,警局的电话再次响起。
吴坤拿起听筒:“喂,您好,这里是中安市公安局。”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声音:“警察同志,我是好来超市的老板,我有重要线索提供。”
“线索,什么线索?”
“关于扑克牌杀人案,我这边有重要线索,警察同志,你们赶紧来丁香小吃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