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纸上,红色的字体书写着任务内容。
目标人物:陈凯
地点:金沙小区建筑工地
审判时间:5月13日
处理方式:机械故障,坠落死亡
行动计划:提前观察目标人物工作及生活规律,5月13日到达建筑工地,破坏塔机线路,制造机械故障……
阅读完毕,糯米纸被放进开水里,纸片在水中迅速融化,不留一点痕迹。韩洛华盯着墙壁上的城市地图,构想着自己的行动方案。
他拉开木桌的抽屉,里面放着螺丝刀、电工锤、鹰嘴剪……桌腿左侧,放着一双黑色雨靴。
这一双雨靴,有一点奇怪,从4月底开始,市区没有下过雨,按理说是用不到雨靴的。
关心月小声问到:“雨靴是用来做什么的?”
韩洛华笑了笑:“那是上一个任务。”
“上一个任务,是什么任务?”
“带走一个小孩。”
“这个小孩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任务在哪一天完成?”
“3月19号……”
韩洛华的第一个任务,是在3月19号,对于千机锁协会的成员来说,接到任务会先得到一半的酬金,酬金并不是固定的数目,一般是3到10万元现金,完成任务后得到另一半。
19号下午3点18分,韩洛华穿上黑色雨衣,换上雨靴,驾驶着棕灰色的摩托车,行驶在城郊的水泥路上。
他选择这条路,是因为路边没有监控,进入城区,他沿着路边的人行道行驶,一直处在监控的盲区之内。
40分钟后,他来到孟山路地铁站附近。
按照任务书的指示,他把摩托车放在地铁口的背面,在距离白鹿超市60米的路灯下,等待着目标人物的出现。
此刻天上下着暴雨,孟山路的路面上除了公交车和小轿车飞驰而过,没有行人。
它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盯着超市的入口。按照任务书给出的时间,4点10分左右,会有一个老人和一个小男孩出现在超市门口。
果然,在4点16分,一个60多岁的老人,带着一个小男孩出现在路口,他们撑着伞,准备进入超市。
小男孩穿着天蓝色的上衣,灰色的裤子,白色的运动鞋。
老人放下青灰色的雨伞,拉着小男孩进入超市,暴雨渐渐转为细细的毛毛雨。
韩洛华走到超市的左侧,准备在门口伏击老人,然后把小男孩带走,没想到的是,不到5分钟,小男孩自己跑了出来。
机会来了,韩洛华抱住小男孩,拿出毛巾,捂住他的嘴,毛巾上含有麻醉药,渐渐地小男孩陷入昏迷之中。
他飞快地向地铁站跑去,停在地铁口的防雨墙背面,摩托车上有一个竹篮,小男孩被绑住手脚放进竹篮,防雨布覆盖在竹篮上方。
摩托车发动起来,按照既定的路线返回,此时,毛毛雨再次变成倾盆大雨,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行人。
按照指示,韩洛华骑着摩托车,从城南来到城北,即将到达自来水厂的时候,他开始放慢速度。
水厂里十分安静,摩托车进入小巷子里,他在厂区里绕来绕去,最后停在9号仓库门前。
推开仓库的铁门,里面空荡荡的,墙角放着一张木桌,韩洛华抱着竹篮,放在木桌旁边。掀开防雨布,小男孩正在熟睡,木桌上是一个信封,拿走信封,韩洛华离开自来水厂。
关心月问到:“小男孩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的任务是把小男孩带到水厂,后面的事情,我不知道。”
“再想一想……小男孩被带到了哪里?他还活着吗?”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完成任务,其它的我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小男孩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家人是谁……”
千机锁协会的会长太狡猾了,每次集会,都是通过无线电波发出信号,任务书用糯米纸书写,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接受任务的人,无法得知犯罪案件的全部信息,他们只是一个个工具,被千机锁协会的会长利用。
关于建筑工地坠亡案和儿童失踪案,韩洛华知道的信息,只是冰山一角,他只是一枚棋子。
关心月抬起右手:“韩洛华……现在……听着我的指令……当我数到1,你要立刻醒来……6……5……4……3……2……1……醒来!”
韩洛华睁开眼睛,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我刚才睡着了吗?”
“对,你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
“哦……这挺有趣的……你可以回拘留室了。”
“你们不审讯我了?”
“不用审了……回去吧。”
韩洛华感觉到奇怪,他看着天花板上的监控探头。
关心月拿着录音笔,进入警局的会议室,会议室里依旧忙碌,警员们还在整理文件。
关心月大喊一声:“张队长,我有重大发现。”
“重大发现,什么发现?”
“3月19号的儿童失踪案……犯罪嫌疑人找到了。”
“找到了,是谁?”
“韩洛华。”
“韩洛华?”
“对,就是他……刚才的审讯中,我给韩洛华做了催眠,徐依洋就是被他拐走的。”
张玉河接过录音笔,打开电脑,录音通过音响播放,音频播放完毕,他自言自语道:“这么说,连环犯罪案件的幕后真凶,有可能是韩洛华?”
“不,幕后真凶是千机锁协会的会长,韩洛华只是一枚棋子……在催眠的情境下,韩洛华不可能撒谎……”
“要尽快找到幕后真凶,这个家伙似乎把自己当作‘正义法官’,竟然猖狂到去审判陈凯这些人……现在,公安局的压力很大,整个中安市的媒体都在关注连环案的进展……”
当然,这一次的催眠,已经确认韩洛华的罪行,意外收获是侦破了儿童失踪案。在听完催眠的录音后,周叶生注意到那个接收任务的收音机。
刘温车载着周叶生和关心月驱车前往红石小区,来到韩洛华的家中。
这是一个面积大约200平米的四合院,院墙是低矮的红砖墙,正北方向是四间砖瓦房,一间厨房,两间卧室,一间客厅。
院子的东北角,放着一个铁笼子,那是用来养金毛犬的。厨房在西侧,屋子里只有一台燃气灶,碗筷堆在水盆里,客厅里杂乱地摆放着木桌和椅子。
两间卧室,靠近客厅的卧室堆着捡来的废旧钢筋和下水道井盖,很明显井盖是韩洛华偷来的,没有来得及销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