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不到五分钟,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他们俩并不认识,一前一后进入饭馆。
前面的是一个胖子,戴着黑色的针织帽,穿着深蓝色的上衣和裤子,这一套衣服是工装服,看他的样子,像是工厂里的工人。
走在后面的这个人,瘦瘦的,像一根竹竿,拿着淡黄色的公文包,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白衬衫和黑色的西服裤子,从衬衫的特征来看,应该是一个卖保险的普通职工。
这两个人在店内坐下,分别点了菜,排队买盒饭的人已经散去,孙一凤和曹悠都在二楼做饭。
一楼只有三个人,二楼的顾客吃完饭,陆续离开饭馆。
李月兰吃完牛肉,正在喝丝瓜汤,她拿着勺子,小心翼翼地喝着汤,但是,汤汁还是飞溅到自己的白色外套上,她急忙拿出餐巾纸,擦拭着外套。
丝瓜汤喝到一半,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小伙子喊了一句:“曹悠老板、孙老板,我的青菜炒粉丝,加快一点……”
这个人应该是这里的常客,知道饭馆老板的名字。
果然,楼上的曹悠回了一句:“别着急……青菜炒粉丝,马上就好……”
然而,话音刚落,突然,“砰……”的一声,二楼传来爆裂的声音,听着像炸弹爆炸了。
李月兰看到碗里的丝瓜汤在抖动,桌子在颤抖,墙壁在摇晃,窗户上的玻璃被震碎了,她吓坏了,耳朵似乎瞬间失聪了,只听到轰隆隆的噪声。
她站起来,拔腿就跑,跑出店门,她回头一看,如乡饭馆的二楼窜出火苗,黑色的烟雾在不停地滚动。
在李月兰的身后,那个胖子和瘦子,也跑了出来,他们也站在街道中间,看着二楼的大火。
很快,街道上逐渐聚集了五十多个人,大家在议论纷纷,有人在打电话、有人端着水盆、有人拿着干粉灭火器……
二楼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那个拿着灭火器的年轻人,准备冲进去,但是,周围的人都在劝他不要莽撞,里面太危险。
这个小伙子,穿着红色卫衣,腿上是蓝色牛仔裤,脚上是拖鞋,看到情况危急,他还是冲了进去,但是,走到楼梯口,又退回来了。
“楼梯口也是大火,冲不进去!”
没一会儿,消防车赶来,消防员们的速度很快,他们迅速扑灭二楼的大火,三个消防员扛着高压水枪,冲进饭馆。
没一会儿,两个消防员,各自背着一个人,从饭馆里冲出来,正在大家以为一切安全的时候,另一个消防员飞快地跑出来,他大喊着:“快散开……快散开……大家快离开这里……”
李月兰被一个消防员拉走,人群跟随着消防员,向西面奔跑。
跑着跑着,后面又传来一声巨响,这一次爆炸的声音更大,李月兰感觉到了爆炸产生的气浪,她没有站稳,差一点摔倒。
跑出一百多米,消防员停在原地,李月兰也停下来,她回头看了看,如乡饭馆的三楼已经被大火包围,楼顶被炸飞了。
消防员再次返回如乡饭馆,警察们也来了,距离饭馆15米远的地方,拉着警戒线,所有的围观群众都被挡在警戒线之外。
这就是李月兰在爆炸现场的经历,在她的记忆中,并没有可疑的人出现。
同样在如乡饭馆吃饭的,还有汪大庆,他就是那个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人。
汪大庆来自农村,从小在偏远的山村生活,他的文化水平不高,初中毕业以后,一个人来到城市谋生活。
他拿着初中毕业证书,来到这座城市里找工作,但是,大城市的工作对学历要求比较高,他东奔西走,跑了十几家中介公司,还是没能找到工作。
后来,他在街角的招聘公告栏里,看到招聘宣传单,那是工厂的生产流水线招工,他尝试着打了联系电话,随后进入罐头加工厂,负责凤梨罐头的包装。
流水线的工作比较累,工作时间长,每天需要工作12个小时,好处就是对学历没有要求,是一个需要卖体力的工作。
罐头加工厂在美食街的北侧,厂区和星海美食街一样,都是老旧城区,房租便宜,但是,基础设施老化。
汪大庆住在罐头加工厂的职工宿舍里,工厂里有早饭,早饭很简单,一瓶牛奶,两个面包,但是,午饭和晚饭需要自己解决。
每次吃午饭的时候,汪大庆会骑着自行车,从罐头加工厂,赶到星海美食街,路程是2公里,骑着自行车,只需要十三分钟就能赶到。
他来美食街,有两个原因,一是要吃饭,二是顺便买一些生活用品,罐头加工厂的周围还有纸板厂和纺织厂,其它工厂里的工人也是聚集到美食街吃午饭。
3号中午,汪大庆在11点20分下班,下了班,他立刻冲出厂房,骑着自行车前往美食街。
但是,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因为中午吃饭的人太多,去美食街的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
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工人,骑着自行车撞到一起,他们都想着早点赶到美食街,结果速度太快,厂区的水泥路上有一个70度的小土坡,他们俩从土坡上摔了下去,发生碰撞。
汪大庆刚好在他们身后,前面的人摔倒在地,他急忙下车去扶,后面的人被堵在坡上,确认两个人都没事,汪大庆才重新骑上自行车出发。
他从星海美食街的东门进入,这里有两家小超市,他在超市买了牙刷和毛巾,然后推着自行车往西走。
街道两旁的饭馆一个挨着一个,不过,汪大庆并没有停下,因为对他来说,这些饭馆的菜价还是太贵了,他在美食街,只在一家饭馆吃饭,那就是如乡饭馆。
如乡饭馆的菜价,是其它饭店的一半,而且分量十足,所以,到如乡饭馆吃饭的人,大多是工厂里的普通职工,也就是蓝领工人。
汪大庆进入罐头加工厂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每个月拿到工资,他会留下三分之一,当作生活费,剩下的三分之二寄回家里。
距离如乡饭馆还有30米,他停下来,看到万鲜水果店正在促销,门前的纸板上写着“本地苹果,半价促销”,既然是半价销售,他立刻把自行车放在门前,买了五斤苹果。
水果店的生意很好,离开水果店的时候,老板还额外送了他几个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