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星摇了摇头:“没有……千机锁协会里,没有十二级的会员,除了会长,最高级别的会员,只有九级,我就是目前的最高级别。”
“真奇怪,竟然一个十二级的会员都没有……这个千机锁协会,是一个非法协会,我们公安局会重点关注。对于这个千机锁协会,你还了解多少?”
“没了,我了解的不多,已经说完了……千机锁协会的所有信息都是秘密,我加入这个协会已经有5年多的时间了,虽然我是目前的最高级别会员,仍然不知道会长是谁……每次集会,这个会长都坐在昏暗之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关心月坐在一边,他看着陈耀星的一言一行,默默地在记事本上做着记录。
半个小时以后,张玉河停下来,关心月开始提问:“陈耀星,听说你想见我,现在,我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话要说?”
陈耀星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到:“催眠术有什么魔力,为什么那个保安,可以回到过去的记忆之中?”
关心月笑着说:“催眠术没有魔力,那个保安,只是暂时回到过去的情境之中……”
“时光倒流吗?”
“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时光倒流,催眠术可以让人回到过去的记忆里……我们的记忆,很多时候是影像记忆,就像是一部电影一样。”
“记忆像一部电影?”
“对,记忆像一部电影,这部电影储存在我们的大脑之中……催眠术可以让人回到电影中,再经历一次电影里的内容,这个过程更加生动,可以达到身临其境。”
陈耀星再一次沉默,他抬起头,望着天花板。
接着他低下头,说了一句:“可以给我做一次催眠吗?”
这个问题,让关心月感觉到意外:“你为什么想要被催眠?”
“因为……我想回到过去,看一看小时候的自己……过去的记忆,可以改变吗?”
“可以……通过催眠,可以改变过去的记忆……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要改变过去的记忆?”
“过去的记忆……太痛苦了……”
陈耀星提出了自己的请求,他要和关心月单独聊一聊,张玉河同意了这个请求,审讯室的门被打开,张玉河拿着记事本离开。
陈耀星说起自己的经历,讲述着自己的童年生活,这是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关心月听完这段故事,她离开座椅,向前走了几步,拿出水晶石:“催眠并不难……只要按照我的指示……放慢呼吸……看着这块水晶石……很好……慢慢地……慢慢地……闭上眼睛……闭上眼睛……”
陈耀星慢慢地闭上眼睛,进入到催眠状态之中。
他是一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他有记忆开始,就跟着爷爷一起生活。
除了爷爷,他还有一个叔叔,但是,这个叔叔很冷漠,根本不理他。
爷爷年纪大了,没有工作,为了养活陈耀星,他只能在在大街小巷里捡废品,收集废旧的纸板、玻璃瓶、铁片……到废品收购站换一些钱。
童年的生活,虽然艰苦,但是,陈耀星和爷爷在一起,每天走在街巷里寻找可回收的生活废品,也是充满了乐趣。
他上小学之后,爷爷经常叮嘱他好好学习,当然,陈耀星确实在努力学习,他一直都是全校第一。
但是,很不幸的是,平淡幸福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初中的时候,爷爷去世。陈耀星的叔叔不愿意抚养他,他只能去福利院。
在福利院里,生活还算过得去,吃饭穿衣都有保证,只是,没有爷爷的陪伴,内心的痛苦和孤独感越来越多。
福利院支付了陈耀星的学费,他后来参加高考,是当年全市的理科第一名,顺利进入石乡理工大学读书。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陈耀星一个人,来到高中的校园里,他从班主任手里,接过录取通知书。
班主任面带微笑:“陈耀星,祝福你,你即将进入到自己理想中的高等学府。希望你以后,好好学习,回报社会。”
陈耀星也微微一笑,说着谢谢。
转过身,他神情淡漠,低着头,走在回福利院的路上。
学校的大门前,张贴着高考的录取榜单,榜单前面围着一群学生和他们的家长。
那个榜单上,第一个名字就是“陈耀星”,但是,这欢乐的时刻却没有家人陪伴着他,叔叔在七年前就搬走了,很多年不见,初中以后就再也没联系过。
街道上,车来车往,斑马线上,人群涌动,早晨的阳光很热烈,城市里很热闹。
陈耀星的右手,拿着红色的录取通知书,漫无目的地走在路边的人行道上。
他穿着宽大的白衬衫和灰色的裤子,脚上是一双布鞋,衬衫并不合身,布鞋也有一点大,因为,这些衣服和鞋子,是别人捐到福利院的。
遇到红灯,他停在原地,呆呆地站着,像一个木头人。
没一会儿,身边挤满了准备过马路人,骑自行车的中学生、抱孩子的母亲、拄拐杖的老爷爷、买菜的阿姨……
这一刻,陈耀星才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但是,他又突然害怕起来,因为,这时间并不长,很快,人群会散去,自己会再次回到孤零零的状态。
人群陷入沉默,大家都在等待,等待着红灯熄灭,等待着绿灯亮起。
几十秒后,绿灯亮起,大家急匆匆地向前走,都想尽快穿过斑马线,陈耀星也急忙往前走,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在加快脚步,只是感觉到,大家都在向前,自己也要向前。
穿过马路,人群真的散去,他真的是一个人前行。
往哪里去呢?不知道。
回福利院吗?
他继续走着,并不刻意去想着去哪里,不去想目的地。
走着,走着,抬头一看,竟然回到了小时候生活的街巷。
“哦,这是爷爷的家,这也是我的家。”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加快脚步,跑了起来,跑进巷子里。
但是,房子没了,原来的房子没了,这里曾经有红砖建造的房子,现在,已经变成崭新的楼房。
街道变长了,巷子变宽了,路变得更加平整,但是,记忆中的房子,没了。
墙壁上,写着地址“长枫街21号”,地址是对的,只是,这里的一切都已改变,路口的那一棵枫树也不见了。
陈耀星拿着录取通知书,看了看,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街巷。
阳光还是那么明媚热烈,街上的人还是那么多,汽车的鸣笛声还是那么的吵闹……